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离开我们四年了,四年来,常常回忆起同父亲生活的点点滴滴,许多往事浮现眼前,让已经中年的我经常做梦,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我的父亲,工作在原长寿县但渡公社,先后在多个村校任教,在小学教育战线上近30年,一生献给了教育事业,直到1981年底退休。他任过教的几所小学,都只有几位老师,父亲长期担任小学的负责人,学校的老师多数是民办老师或代课老师,仅有少数是公办老师,记得每年二三月和九月的开学之前,父亲都要去公社(今天的镇上)用背篼为学生背书,一个人要走20多公里的崎岖山路,保证开学时学生们能够领到新课本。
我家兄弟姐妹有6个,大姐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就出嫁了。我排行老二,下面有四个弟妹。母亲身体不好,无法干重的农活,所以家庭经济状况非常困难。在我的记忆里,上世纪70年代至80年代初,父亲每月工资仅27元。而每年须补款(交生产队的粮款与农业税等)要近300元,入不敷出,我与弟弟俊强为生产队放牛,打猪草,干农活挣工分。由于经济负担重,父亲一生生活节俭,衣服、鞋子穿旧了都舍不得扔,很少买新衣,夏天父亲穿草鞋,而且都是自己编织的。1979年9月我考上大学也是穿着草鞋、背着背篼走进校门的!
1974年我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因为转学来到父亲所在的但渡公社五四小学,每天与父亲一起上学放学。在路上,父亲讲《三字经》、《曾广贤文》,讲“头悬梁、锥刺股”的故事;讲“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的道理;希望我好好学习,长大后报效国家,服务社会。在“文革”的十年动乱年代,读书无用论盛行,“白卷英雄”与“反潮流英雄”受到追捧,学生无心读书。可父亲总是讲:知识总是有用的,学到了知识,别人借不去,强盗也难偷!应该努力“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在父亲的影响下,自己一直努力学习,1977年国家恢复高考,1979年我便考上了重点大学——东北工学院。
1983年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父亲总对我讲,“钱要自己挣,田要自己耕”,任何事情自己必须亲自去干,不能懒,要靠自己的劳动创造美好的生活。在他给我的每一封信中,总是强调八个字“遵纪守法、好好工作”,并要求我们几个子女必须牢记。
上世纪90年代我成了家,生活条件也逐渐好转,单位集资建房搬进了新房,但父亲总不愿意搬来与我们一起居住,他说:一来年轻人忙,我不给你们添麻烦;二来在乡下习惯了,到大城市反而不习惯;三是在农村可以种地,既锻炼了身体,又可以呼吸新鲜空气。他退休后一直居住在长寿乡下,自己劳动,自己种菜,自己洗衣煮饭,一直到去世。
每年春节回家,父亲总是问起学习、工作、子女教育,希望我好好工作,早日入党,希望在事业上有进步;鼓励我夫人做一名优秀的大夫,早日完成博士学业,尽快出国深造;这些话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现在想起来总是那么亲切!尽管我们在重庆主城上班,离长寿的老家也不远,但每年回家的次数不过三四次,没有做到“常回家看看”,如今想起来好后悔。
2011年9月15日,父亲在过完85岁生日后的三天就去世了。临走前一直拉着我的手,想说什么,而又说不出来,我想他一定是希望我们好好工作,一定要不忘国家的培养,一定感恩国家、报效国家,服务社会。2014年自己经过多年的努力,有幸成为省部级的劳动模范,同时被授予“全国优秀教师”,用自己辛勤劳动的汗水告慰在天堂的父亲,自己没有辜负他的教育培养。
父爱如山。父爱,真伟大!每当青年歌唱家刘和刚唱起《父亲》这首歌的时候,我都会禁不住泪流满面,不自觉让我想起已经逝去的父亲,想起过去的许多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