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做的酸菜
儿时对酸菜的回忆,是在北风凛冽的室外疯玩了一天后,回到家里,厨房大铁锅里扑突扑突的响着,诱人的香味使人浑身暖洋洋,寒气顿时消失。
那时冬天,新鲜蔬菜少,酸菜成了必不可少的家常菜。母亲选白菜很拿手,每棵白菜都仔细端详,她常说,白菜根不能太大,心儿要饱满;叶子不能太多,多的要用刀削下去一些,根大不容易腌透,叶子多则腌出的酸菜色泽暗淡,而且不脆。选好白菜后母亲用刀小心翼翼地剃去外层的老叶,用清水漂洗干净,再放入沸腾的水中烫煮十余分钟,捞出将水控净。
母亲在酸菜缸底撒一层盐,把白菜根部朝外叶子朝里码一圈,再撒一层盐,码一层白菜,直至码满,然后用一块刷干净的大青石压在缸上,注入水,将酸菜缸用白菜叶子一层一层盖好,最后铺上一层塑料布,塑料布不能太严实,要有一定的透气性。酸菜缸要放在不冷不热的地方,热的地方没等腌成酸菜就会烂掉,冷的地方白菜很难腌好,这之后就是一个月漫长的等待。
酸菜腌好后,母亲把酸菜切成细丝,辅以粉条和几片肥猪肉,偶尔也会放一些猪血肠,盖上严严的锅盖,等到锅冒热气后,再用慢火炖。吃上一口,酸菜不酸,肥肉不腻,粉条润滑,浓郁的香气,口齿中最后微泛的一点点酸,总是点睛之笔,是东北人念念不舍的味道,是冬天里温暖而酣畅淋漓的味道。家人们围坐在炕前,吃着酸菜,唠着家常,童年的日子就是在浓浓的酸菜香中度过。
毕业后,繁忙的工作使我饮食不规律,肠胃不太好,但每次吃母亲邮寄的酸菜,胃口总是格外的好。前几天,我接到小姑的电话,她告诉我:“你妈最近身体不太好,但还是一车车地往家里码白菜,做成酸菜再一份份分好,然后再到邮局给你邮寄。我劝她别累着自己,她总是说这个活我都干几十年了,从你小时候就喜欢我做的酸菜,我也跟儿子承诺过,除非我躺在床上动不了了,否则会一直给他做下去。”
听着小姑的话,我突然泪眼婆娑。母爱如伞,天晴的时候我们经常忽视她,而一到雨天我们又会想起她,想起她为你遮风挡雨。可不管你是否记着她,母亲的爱都那么真诚地陪伴并温暖着我们。母亲的酸菜,我永远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