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侣
奄奄一息的他躺在床上,已经二天水米未进了。
屋子昏暗潮湿,几缕微弱的光线,从窗子的缝隙中挤进来,使他感到,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他孤守着这间老屋,已经多年了。自从儿子带着媳妇去南方打工,再没踏进过这个家门,只在过年时,给他寄些钱,够他维持生计。日常,除了那只喂养了多年的花猫陪着他,屋里再没有第三条生命。
都说狗念旧猫嫌贫,他不信这个,因为无论他多穷,这只花猫都与他不弃不离,相依为命,这使他感到莫大的安慰。
猫就卧在他的枕前,喉咙里发出的呼噜声,似乎在向他倾吐着自己的心思。
他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日了,伸出枯瘦的手抚摸着猫的背部,轻声道:快走吧,去找一个新主人,找一个暖暖的家。
喵!猫向他叫了一声,起身看看他,慢慢迈出了老屋。
夜里,昏昏沉沉的他感到手部一阵发痒,睁眼一看,猫又回来了,只是脖子上缠着根绳子样的东西。猫将头不停地扭动着,绳子滑落到床上,是一根尺余长的洗得干净的生猪肠。
猫将猪肠叼到他的眼前,怔怔地望着他。
他摇摇头,不禁泪流满面。
天亮时,他再次从昏睡中醒来,听到门外那家熟肉铺老板对人怒骂道:“该死的花猫,刚才又叼走一只煮熟的猪手,被我刺了一叉子,跑了……
他听后一惊,艰难地扭过头,果然看到浑身是血的花猫,不知几时卧在了他的身前,他的枕旁放着一个紫红色的猪手。
他心如刀绞,泪如泉涌。
几天后,收水电费的人发现他死了,他的枕前,同样躺着只僵硬了的老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