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人间重晚晴
茫然的思念,萦绕朝朝暮暮。“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伴随忧伤撕扯着痛苦的追念。
上世纪60年代初,我家有瞎眼爷爷,外加没户口的“富农婆”姥姥,五个兄弟姐妹,吃不饱穿不暖是常事,父亲常年在外搞副业,披星戴月,为的是超额完成队里的定额投资。母亲拖着病体,白天和队里人一道忙碌在田间地头;锅台前,变着花样用微量的大米拌着菜叶、萝卜、薯类,或粥或饭,填充着一家嗷嗷待哺的肚子;月夜灯下,针线连绵,为儿女浆洗缝补……四只明眸望成悠悠星辰,清泪四行化作绵绵秋雨。
1965年初夏,家徒四壁捉襟见肘的双亲实在拿不出钱粮让我在校开餐。母亲求亲告友借几升米,天不亮就起床熬腌菜粥,熬好后,先给我打出一钵,再加点腌菜,增加粥的浓稠度,而后又给鼎锅加两勺水,我妹妹早上往返十华里来五中给我送粥,我把粥划做三块,一餐一块,而双亲领着家人就只得喝那“哗哗响”了……
二老守着我的童年、少年,一直到我去县城读书,又当上人民教师。后来我和二老在一起的机会,就像走亲戚一样,一年几次屈指可数。也许,在村人眼里,我还是个孝子,该负担的负担了,逢年过节该买的也买了。其实,成家立业后,我只是满足双亲的温饱,只把他们当成了需要赡养的老人,我没注意过母亲的叹息,也没关顾过父亲的忧郁,在父母进入老境的时候,我却还时有怠慢。
在二老仙逝之年,穿越县城的邵怀高速建成,这可喜坏了老父。记得他跟我提起过:当年为修湘黔铁路,肩挑手提徒步逶迤,用一天多才爬过那雪峰山,现今走高速到怀化只一个多小时,言下之意是想坐上孙子的小车,去看看高速公路如何“—洞钻邵怀,天险变通途”的!而我想等放了春节假,再三代同车,让父亲故地重游。可是命运弄人,在重阳节后不久,老父竟突然驾鹤西去,老人小小的愿望,由于自己的磋跎意识,竟然好梦未圆。
己丑之年,双亲相继去世,意待尽孝亲不在,泪水在我的祈祷中凝结,悔恨与悲伤在心底铺天盖地汹涌!
今生有幸为亲人,九九重阳重晚晴;绷紧“银发焦虑”弦,早知珍惜孝早行。亲爱的朋友,我的思亲之悟,或许会给你一丝启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