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微青春
舍友问我,你为什么总是戴着耳机呢。我说,因为耳机里,播放的是我的“微青春”,它们就藏在那些播放列表里。
初一。我的书写一直是各科老师批评的对象,那时候虽然也知道字丑会吃亏,但是有一种诡异的心态——“我就是不改,怎样?”某天上学随机播放音乐的时候,听到一阵响亮的鼓声,接着一句“快快笔墨伺候!”接着配上了竹笛,“握运顿抖提悬,龙飞凤舞……”气势恢宏,我走路的速度也偷偷跟上了音乐的鼓点。“刀刃此生只听命书写山和水”,只是让我叹服作者玩文字游戏的本领,但是听到“练就一手的国粹,不做敲字的同类”,心里终于开始发毛,因为自己不认真写字,应该也有自恃敲字快的原因。
因为这首另类的音乐,我于是决定好好写字,不然怎么好意思唱这首歌呢。尽管后来我从来没唱过,尽管我的字还停留在“不会扣分”的级别。
初二。迎接了一个重要的转折:莫名其妙地“被上任”课代表。接管的是上一任小伙伴留下来的“残局”。师命难违,上任吧。可悲地发现当时的情况是:有心改革,无力回天。“甩手,大步不留我辞官,差服垂下,换回我蓝衫。”这歌词曾经被我恶狠狠地贴在桌子上,惊呆了来交作业的小伙伴。然而去“辞官”的下场也是不得而知,就这样“忍辱负重”一直到毕业。同时在听的,还有一首《逃学书童》: “我是逃学书童背书五十五斤重”,“拒绝陈规 ,克隆得道”,听完就是一顿愤世嫉俗,在草稿纸上写下一些惊世骇俗的话,惊呆了现在的我。
初三。前几日,找到当年的校服,我还依稀地辨认出那时在袖口上写的“逆风,赶跑身上的妥协;英雄,重生在深夜”字眼。我记得很清楚,是在一次家长会后的化学课上写的。当时的班主任“威胁”我说:“你现在的成绩连校本部都留不了。”当时我行我素惯了,于是对一切“威胁”置之不理。
《信条》是新歌,致敬贝多芬的一首歌曲。之后贝多芬的一些交响乐,也在我的列表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黑闹钟催促着,精神醒来的时刻”被我截下来做了很久闹铃,“桌右铭”又更换了新的内容:“我生命的脆弱,不代表我会示弱”。也是因为《信条》,我在后半年奇迹般地收敛了所有戾气,也会在作文中写着“低头采秋菊,举目望南山”,“不因名等候,不因利游走”一类的句子,只是因为知道这“是上天安排好的磨难别示弱”,而我,又在惧怕什么。
高一。突然间增加的功课让我来不及防守就已经阵亡。暗合着《杜老师》里那句“书山深谷恶战习题处处追杀令”,有时候,也会去做那个跟杜甫交换身份的白日梦。“我才淡薄落木边,你却奔忙的诗意全无”。毫不意外地,“杜老师”在语文书上的画像,被小伙伴们恶搞得一塌糊涂,似乎这成为了宣泄的唯一方式。当我们已经忙得忘记了去发牢骚,“杜老师”就成了无辜的替罪羊。
分明很喜欢生物却阴差阳错地成了地理课代表,日界线时差根本倒不清楚,气压带风带又是什么东西,各种渔场的分布不明觉厉,感觉自己比《郑成功》里那个学了建筑却去管理博物馆的主人公还要郁闷。
高二。每日睡眠不足,每日陪伴我的音乐又成了《过桥》。“半夜醒来世界还在左右大脑,能不能付你钟点做题三班倒,干脆梦里的时间也拿来备考。”在高二的某一天,我终于也“沦落”成了“黑学党”。一下课班里就倒成一片,没有早一秒,也没有晚一秒,原来你也在睡觉。
高三尚未正式来临,然而补课的短短几天,已经让人明白什么叫作“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终于迎来了放假,却在一周内要准备分班考试。在大家纷纷声讨“三年分了三次班”时,我却很煞风景地将QQ签名改成了“我生命的脆弱,不代表我会示弱”。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不如放手一搏。
听歌的设备一代接着一代更新,耳机也不记得听坏了多少个,跟着音乐的节奏走路,也是越走越快。十七岁的单车和我,十八岁的秀才又从西厢过,藏在播放列表里的青春,从未离我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