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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上的拐棍

作者: 程彧2016/04/23现代散文

去愚园看雪了,了哥请客!了哥其实叫吴丹,微信名叫了人,所以大家都叫他了哥!

1月23日,周六,上午10点,赖在床上爬重庆晚报副刊作者群聊“重晚副刊群英荟”的微信楼梯,大雪如约到达重庆的消息占据大半江山,兴奋之中从千级阶梯上沙里淘金,过滤出这条发自了哥的邀请。

赶紧起床洗漱出门。果然早已飞雪万点,期盼太久的雪终于来到重庆城区,像在发泄,像要证明,一阵紧一阵。满城都是往城外流动的车,在迎面飞奔的雪花冲击中,一辆挤着一辆去心中的目的地。

尽管站在家里的阳台就可以跟缤纷的雪花亲密了,仍是经不住了哥的召唤,开车出门往渝北玉峰山,沐浴愚园的大雪。

上铁山坪,穿过新坪村镇,大约一个小时的路程,走了4个多小时,才到达隐藏在景区深处的愚园度假村。从外面看,路边粗糙的人高浅棕围墙,如波浪起伏,直到大门口。如果不进门去,从外偷觑,只见茂密山林,有飞檐露顶,如世外仙居,不知人间烟火。

大门进去,迎宾大楼气势十足挡住去路,像守护山林的粗壮汉子,叫来人交出易燃物品。胆怯着从左边的支路转过去,仅够一车通行的路上,已被压断的树枝和竹子,裹一身厚雪交叉护住,小心钻过这些考验技术的物什,前面豁然开朗。

三面环山的四方院子,玉树琼枝,到处雪厚如毯,两栋古色古香的楼宇,披雪相向,洁白迎客。

这就是传说中的愚园。了哥数次在群里说起的休闲养生去处,他的众多产业之一。

所有的雪都一样,不一样的只是看雪的人,看雪的心情。愚园的雪,跟那些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比起来,少了些铺张,少了些激烈,落在地上也积得厚,看不出地面的泥。林间冒出那些蕨菜,像一只只聆听天语的猫耳,默然无声。迷蒙眼睛的紧密飞雪,低调地奢华,落在头上肩上脚上,散漫着浸湿。

山顶的网球场,四周的丝网被雪凝固,留出很小的孔眼可以察看。那些排列齐整的小孔,像冰雪从天洒落的无数眼睛,纯净地打量人世,了无心机。从网球场下来的盘山小路,枯枝败叶,裹了雪的外套,冰肌玉骨,坚强不腐。路的空处,雪没脚踝,哈一口气上去,唇印模糊,只那一只鞋压上,轮廓清晰。远近人声稀罕,路被两边的松树柏树椴树掩在深处。肯定有鸟的,林里的鸟不知隐踪何处。杂花几朵,在高树低丛的最密处,穿上雪的衣裳,静默着开。

球场背面的5层高楼是企业内培中心。如果前面看到的雪是微距,5楼的走廊看出去,就是超广角视野。雪片争相露脸,一刻不停从面前欢乐着落下地面,地上只有雪的白。近处竹林,松柏,犹可在雪的缝隙分辨得清,越往远处只有满目苍茫,山岭树木,连接成巍峨气势,风凛冽地从脸上划过,眼睛看到的,除了愚园大门口一池泉水清澈,只有雪了,或者天空,或者雪。

晚上在凌香楼了哥3楼的书房,品竹叶青,抽天子烟。了哥是称得上书法家的,他的书法作品自成风格,功力深厚。还是一位专注格律诗的诗人,张口就来,文笔规整,且不落俗,稍加修润即成精品。书房中式的装修,古典华美,书桌上文房四宝齐全,随时可以挥毫落墨。

书房的落地大窗外面,就是几处泉眼汇聚出来的小湖。夜色降临屋外,雪势愈发密集,在温暖的书房里看去,那些雪就紧贴窗户,争相打过招呼,飘扬地融进水里,荡漾着化为清凉。

一起聊天的有着名编剧阿熊,还有刚从非洲回来述职的两个高管。阿熊说,了哥是有很多故事的人,果然,了哥聊起很多故事。从少小顽皮,初中读书,到创业立业,以至后来的帮人助事,兴之所浓,说得轻松诙谐,听得波澜曲折。说得最多的是“人靠人抬人”,他的管理之道是3句话6个字,“人,得人,得人心”。多少人穷其终生探索的课题,被他悟到极简,不断取得最大效果。

得人心,靠的是与人心。一室品茶抽烟的两个高管都是了哥初中最好的同学,工作不顺心投奔过来,了哥以他们所长,安排作了集团所属企业的副职或者助理。知人善任,情义无价,皆大欢喜。

夜深天寒,人去茶暖,雪落无声。想起下午从山上看雪下来,走在了哥夫妻后面,雪大阶滑,了哥挽住夫人手臂,温情地说:我走的时候你站住,你是我的拐棍;你走的时候我站住,我就是你的拐棍。都不会摔跤。

了哥貌不出众,光头,大肚,衣着朴素,不喜修饰,处事低调,与人善良,却把一众企业做到国内外,三教九流皆结交真心朋友。互作拐棍说或可注释。

愚园的愚,大智若愚的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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