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不去的乡情
结婚快30年了,住在先生小村里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一个月。短暂的相处,却收获了浓得化不开的乡情。
结婚后,初为人媳,被老公拉着手一家一家腼腆地见过父老乡亲。儿子出生后,乡亲们对这个在城里出生的细叔(因为先生家辈分很高,一出生就被称着爹和叔)格外宠爱,想方设法逗他开心。儿子分不清什么辈子的高低,统统按年龄大小称呼,年长的婆婆都称为奶奶。给了他米汤喝的人就是米汤奶奶,家里种了藕的就是藕奶奶,乐得大家合不拢嘴。每次回家,婆婆为了留我在村里多住几日,村前村后到处找人陪我打麻将,这样也拉近了我与村里那些小媳妇的距离。
村里人有个什么三病两痛的,往往也会到我工作的医院找我,只要能帮得上的,我都尽力而为,因此也赢得了一些虚名。
公婆同我们一起进城后,我回到小村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但对小村的思念没有一点减少。家乡老屋的大门和耳门上的对联还是儿子在小学四年级时书写的,十多年过去了,大红颜色虽然褪尽,但仍牢牢地被粘贴着。
年前,我同先生要回乡祭祖。几年没见,小村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栋栋装修精美的楼房拔地而起,家家用上了自来水。我感叹党的惠农政策和打工经济明显缩小了城区差别。
记得儿子小时候总不肯回到乡下,就算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住不了几天也吵着要走。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这里到处是鸡粪、猪粪,简直没地方走路,而且茅坑太臭了。”现在完全不一样了,村容村貌大为改观,新做的房子全部修建了像城里商品房一样的卫生间。
村里那些婶婶、媳妇们看到我回来了,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她们说:“这么多年没见,你也老了很多啊。”是啊,岁月不饶人,都50岁的人了,能不老吗?老不去的是那浓浓的乡情。
热情的婶婶和堂弟媳早早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餐。婶婶把两只鸡腿分别夹给我和先生,虽然我不爱吃鸡腿,但没办法拒绝婶婶的一片心意。给客人夹鸡腿,是农村待客的最高礼遇。记得小时候,有些困难又讲面子的人家来了贵客,为了表示对客人的尊敬,只好向别人借鸡腿。借来的鸡腿还要原封不动地还给别人,于是在借来的鸡腿上系上一道红绳以示区别,客人也都心领神会,接受了主人的礼遇,但不会把鸡腿吃掉。现在人们生活条件普遍提高,不管是农村人还是城里人,端上来的菜都是诚心诚意给客人吃的。
弟媳讲,她一年一个人的打工收入在7万元左右,加上侄儿和弟弟的收入,全家一年打工可挣上15万左右,我听了,感到无比欣慰。
临走时,这家送几块年粑,那家送一袋花生,还有什么鸡啊,蛋啊,糯米啊,把整个车子后备箱都塞满了。我不胜感慨,不管走多远,不管变得多老,永远老不去的是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