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车
儿歌曰:五月里,忙种过,赶着大车装麦个,底下装,上边垛,一车拉走半亩多,压得车杆成锣锅,累得老牛直哆嗦,轧得大路成泥窝。
在农村,春播、夏种、秋收各式农活都有其特点,然而最紧张、最累人、最让庄稼人头疼的就是麦收时节。从割麦,装运,晒场,到碾压、扬场、堆垛,归仓,一个工序接一个工序,紧张而繁重,稍一迟缓,赶上雨季来临,再连阴上几天,整场的麦子就都长芽子,一年的收成也就泡汤了,老百姓把麦收称作“虎口夺粮”。
割麦、装车、翻场、堆垛都不是轻松活儿,又脏又累,过个麦就要褪层皮。割倒了麦子,捆成麦个子,然后就是装车了。前些年,农村机械化程度低,拉麦子通常都用马车,说是马车,其实是牛拉的大木车,厚重宽敞。庄稼汉子们用木杈把麦个子高高举起来,扔到宽宽的马车上,车上站有一人,专门负责装车,把马车码得象一座小山,麦车颤颤巍巍的走向麦场,丰收的喜悦也在庄稼人的心头荡漾。
连续用木杈把二、三十斤重的麦个子扔到高高的马车上,确实需要气力,然而,装车更需要技巧。从开始装车就要铺垫,要注重外实内虚,又要左右匀称,既要懂得发散,又要合理收拢,这样麦车才能装的足够多。待车装好后,装车人要待在车上压车的,遇到坑洼地或田垅埂,麦车倾翻,把装车人一块摔下来的,也并不是稀罕事。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家中有几亩责任田,麦子割倒后,就用地排车拉运回家。为了方便,装运时就不再捆成麦个子,而是采取散装,一车也能装上许多。记得有一次,由于装车时没把握好平衡,麦车半路上侧翻了,交错的麦秆瘫在路上,只好重新装车运输,这次装起来就费劲了,被路人笑话不说,这一车麦子足足拉了三次。当初的懊恼烦心,现在依然感同身受。
装车,需要铺垫,需要构思,需要布局。生命,何尝不是这样?胸中没有格局,不懂虚实,不懂承让,不懂制衡,难以做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