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父亲

生病
医院的走廊里，有许多床
父亲被许多的管子
捆绑在上头
父亲开始不觉得是病
天热中暑
刮、扭用土法子
就能将其赶跑
谁都没想到，是血栓
在血管内作祟
潜游累了，随意一坐
父亲一只肾
就判了死刑
窗外，狂风骤雨
我害怕血栓落进太阳里
世界从此成了摆设
老伴
一粒火山灰击中了父亲
肾被梗塞
药丸。挂液。导尿管……
父亲的自由遭囚禁
“爸，晚上我陪你”
父亲在昏睡
没听到我的话
礁石一样沉默
“我陪吧”
母亲抚摸着父亲的手
她话音刚落
父亲就醒了
他说：我要喝水
鼾声
父亲睡着了。打着鼾
像大海的潮汐
一只萤火虫
飞舞着
我好想伏在它的翅膀上
大哭一场
灯光昏黄。病中的父亲衰老
虚弱。生命的大河呵
经沼泽的截流
泥土的吸收。已河床开裂
力尽精疲。但，最细小
河还是河流
不是天空的影子
父亲还没醒来。鼾声
像钳子把我的心
拧紧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