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亲情渐浓月渐圆
秋意日浓,中秋又至。糕点铺里好多人已经在排队加工月饼了,老远便能闻到那股香香的独有的月饼味道。每到这时便不由想起母亲期盼的眼神,想起故去的父亲,想起那些经年往事。
我小时候好静,不爱跟伙伴们出去疯跑。中秋月圆之夜,哥哥姐姐都跑出去跟孩子们在场院里玩,钻在莜麦秸里捉迷藏,享受月光的沐浴。而我只是鼻子尖儿扁扁地贴在小方格窗的玻璃上,看月亮幽幽地悬在天空。这时候父亲用他那惯有的慢腾腾的脚步走过来,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香槟果放到我手里,脸蛋红红的槟子被父亲用线绳拴着把儿,香味飘出好远,我便抓着线绳的一头,一会儿绕着果子转圈,看那圆圆的红红的“陀螺”转成一个飞旋的圆圈,我的心也跟着飞扬起来;一会儿放在鼻子下贪婪地、使劲地闻那扑鼻的果香。在我的记忆中所有的水果里唯有槟子最香,父亲会把几个槟子放到家里唯一的两节红木柜里,只要一揭开柜,一股香甜立马钻入肺腑。都快到冬天了,那几个槟子还好好的,我想闻味儿了,就把柜压个缝,任那独有的果香自柜子里飘满小屋,我则使劲地吸鼻子。
记得我8岁时,母亲说用脸盆盛了清水照月亮,从水中能看到月亮里有小白兔在捣药,还有吴刚不停地砍桂花树。我端了多半盆凉水,院里院外换好几个不同地方,在脸盆里专注地找,却总是看不到母亲讲的故事里,所谓的白兔和砍桂花树的吴刚,更不要说美丽的嫦娥,但是嫦娥却一直在我心中。我常常想,要是有嫦娥姐姐的美貌那该多好!
中秋节晚上,每到月儿爬上了中天,娘准备照月的供品,让父亲把几个孩子都喊到院里开始祭月。小红木供桌上两只红蜡温柔地亮着,像在对我说着什么;红烛之间是剜成花篮造型的西瓜,后面立着大团圆饼,娘说这是照月饼。周围的小瓷盘里是白面做的各式各样的小馍,还有满满摆放在碟中的葡萄和槟子等水果。桌角放一杯茶水,那茶特红,是湖南外公寄来的砖茶。供桌的最前面是一个碗,里面放了多半碗小米。父亲点着三炷香,对着天空中的圆月拜了三次,然后把香插到米碗里。然后母亲也点着三炷香,一边对月鞠躬一边把自己的愿望告诉月儿。
烟香袅袅,一缕缕飘向清朗高远的天空,传递着对月亮的虔诚,又似乎倾诉着对远方亲人的期盼。我凝望着那轮明月,真想知道月亮里面到底有没有玉兔,长大后才知道只不过是个传说。
祭完月亮,母亲把供品给我们五个孩子每人分了一份。娘用大铁锅烙出来的月饼虽然扁扁的,边缘没有棱,正面也没有图案,远没有商店的好看,但是对于我们姐弟五个来说简直胜于蟠桃盛宴。那是记忆中最美好的感觉。
20年前搬到县城后,由于环境等原因,家人供月的习惯停止了,但父母那份对月的虔诚却丝毫未减。他们肯定在心里进行着拜月的仪式,祈求着全家团圆,儿女平安。母亲每到中秋月圆,总会打开话匣子讲起跟父亲在一起经历的苦辣酸甜,讲起拉扯我们五个孩子经历的艰辛,讲起那些年拜月的趣事。这两年,母亲对父亲回忆的少了,口中不离的是在外工作的儿子,远嫁外地的两个女儿。她对中秋的期盼再不是“貌似嫦娥,圆如洁月”,而是希望她的几个孩子每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美美。
轻柔的月光撒进房间,《弯弯的月亮》轻柔地唱着。一首歌,一杯茶,历历往事竟然触动了心中最柔软的部分,有种热热的东西盈入眼眶。凝望着一轮明月,脑海中幻映出的是母亲盼儿归的热切神情,幻映出的是在外工作、生活的姐姐、弟弟在中秋前夕赶回家与老母亲团圆的画面。
月到中秋分外明,愿每个在外奔忙的游子,百忙中抽出时间,回到父母身旁,吃一牙老爸老妈备好的月饼,陪老爸老妈到月色中走走,远望高天,听听他们跟月亮仙子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