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水暖
“水漾圆纹鱼极乐,天铺彩绮鹜争飞。柔风絮语意忘归。”
春风吹来了,花放了,冰融了,河开了,水温了……宋代着名诗人、文学家苏轼,颇识时务地吟咏道:“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描绘的就是和煦春日,成群的鸭子在水面上呷呷嬉戏、浮游觅食的情景。
我们的祖先饲养鸭这种家禽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周朝的《礼记·曲礼上》便有记载。春秋时代师旷着的《禽经》上也有“鹜、鹅脚步行”的记述,“鹜”字是家鸭的古称。“落霞与孤鹜齐飞”,此言系诞生唐代,时已泛指野鸭。
那么,咱们合肥的先民,是何时开始养鸭的呢?相传是在春秋之前。那时三河街的名字叫晒网滩,滩上住着一些渔民,男的天天到巢湖里打渔,女的就在湖滩上放鸭放鹅。一到秋天,渔民们就把这些鹅鸭杀掉,用盐腌成咸鸭咸鹅,晒干了,好留作冬天吃。乃至到了两千多年后的今天,每年秋冬,家家檐下挂咸鸭,成了合肥城镇乡村的一道道风景。古时候,人们就知道羽毛可以取暖,晒干了,留到冬天,垫在床上用。但发明羽毛扇,要迟一些,缘于三河赵家一个叫秀姑的媳妇孝敬婆婆的爱心。秀姑为了给患风湿病的婆婆扇风,用又轻又柔的羽毛和竹签制成了扇子,扇出风来果然又轻又柔。据《水乡古镇三河》一书载:三国时诸葛亮经过鹊渚(三河),挑了一柄羽毛扇,从此,手摇羽毛扇就成为这位军事家的仪表风范。
古时,人们也曾把鸭子当作娱乐工具,唐代文人李邑写过一篇《斗鸭赋》。合肥的逍遥津,明朝万历年间,做过福建布政使窦方伯的别墅,取名“窦家池”。到了清初,又被一个姓王的翰林据有,此公性喜声色犬马,斗鸡斗鸭自然是其雅好。于是,就将“窦家池”更名为“斗鸭池”。词人徐味在《浣溪沙·逍遥津》中曾有描述:“水漾圆纹鱼极乐,天铺彩绮鹜争飞。柔风絮语意忘归。”据说唐代诗人陆龟蒙也爱斗鸭,一天,他的一只爱鸭被驿使射杀,陆唬道“此鸭能人言,欲献皇上”。驿使大惊失色,急以千金赔偿,又问鸭“到底能言何语”?陆答“能自呼其名”。原来是能叫鸭名“呷呷”!后来苏轼对此吟道:“却因养得能言鸭,惊破王孙金弹丸。”
在民间,有些人以为野鸭是“山珍补品”,其实是一种偏见。实际上,家鸭的营养价值也很高,如果加工成腊鸭,其风味远在其他家禽之上。我们合肥出产的三河麻鸭(又名巢湖麻鸭),分布在丰乐河至巢湖沿湖一带圩区,为蛋肉兼用良种。由于生长在水乡,故肉质鲜美,既是驰名中外的南京板鸭和烤鸭的主要原料,也是日常家用和饭店待客的最佳选择。上世纪二十年代出生的杨振宁,幼时曾在其舅舅家——三河镇的罗庆云家呆了三年多,罗庆云对这个外甥特别器重。罗家养了一群鸭(一说是鹅),其中有一只专生双黄蛋。本来这个双黄蛋每天是给儿子罗文浩吃的,可自从杨振宁进了门,这个双黄蛋的享用权便转给了外甥。光阴似箭,半个多世纪之后,已是诺贝尔奖得主的杨振宁,依然记得起当年在乡下的日子,当然记忆中也一定包含着那只美味的“双黄蛋”。
“家有三斗粮,难养扁嘴娘。”其实也是喂鸭的误区。在我们江淮之间的河网带水塘和池泽中,鸭子到处有鱼虾可吃。并且,鸭子的除虫本领很强,据专家考察,每只成年鸭,一天可吃掉害虫五六百条,同时,鸭子的双掌有如两只小齿耙,对禾苗的中耕除草十分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