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牛奶饮料
每天清晨睁开眼,我听到的总是风镐工作的声音。洗漱完毕下楼,我习惯性地打开冰柜拿一瓶牛奶和一块冰西瓜,往父亲的工地上走去。白晃晃的阳光亮得刺眼,我打着伞步履蹒跚。父亲总是接过西瓜,然后叫我把饮料拿回去。我也总是递给他就走。
当我转身离开时,母亲推着自行车过来了。她披着雪白的披风,衣着干净。她说上街买点骨头炖汤父亲喝,因为今天是他最后一天在我家旁边的小区做事,完工了要给他补补。母亲洁白的披风在微风中飘起来很好看,父亲手握风镐顶着太阳一直做着手中的事,黑黑的脸上汗水流成了很多条线,然后汇成了面。他不时地看看母亲,然后停下来,把我刚送给他的冰饮料往母亲站着的方向抛,笑着说:你喝,你拿回去喝。母亲反应过来后慌忙去接父亲丢过来的饮料……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太阳晒着伞遮不到的腿上,一阵灼热疼痛。忍不住回头看父亲,他用搭在肩上早被汗水湿透的毛巾擦着流到眼睛里的汗水。母亲应该还站在一旁的树荫处,我没有去看她,只希望她不要马上喝那瓶牛奶饮料。
也许,这就是父亲与母亲爱的独特版本。他们乐在其中。
每对夫妻爱的版本都是不同的,就像一棵树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父亲付出他快乐,母亲获取她也快乐,这样就够了。从此我也不再惊扰他们的快乐。原来爱都是自己给自己定标准,没有绝对的参照。也无须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
这瓶牛奶饮料,母亲虽然从父亲沾满汗水的手中接了过去,她也没有喝而是带回了家。正好昨天中午我踏进家门,看见弟弟咕噜咕噜喝光了那瓶牛奶饮料。
其实这只是一瓶很普通的饮料,只是它转了几个人的手后变得有些不同。而弟弟喝到的只有牛奶的味道,却无法品味出它厚重的分量。
可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