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年味
日子丁冬丁冬过得好快,不觉间腊月已过了一半多。现在生活好了,日子不再难熬,一年年日子飞快消逝着,年关逼近了竟没“年”的感觉,不像小时候的家乡,一进腊月年味就浓浓的扑面而来。
一喝腊八粥,年就一页页掀开了,闻到了年味。村里人重视年,年是乡村一年里最大的盛事。腊八之后的集日开始热闹起来,卖年画和春联的摊子摆满了街道两傍,让你感觉到年逼近了。买年画贴年画,是小孩子最高兴的事,在集市上买回年画,熬点面糊,我和哥哥拿着画在墙上比来比去,那个郑重啊,比拜堂的新郎官对衣服的要求还认真。
腊月二十四是小年。这一天要送灶王爷上天,每家都会在灶间设一个供桌,摆上麻糖,贴上一副对联: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供品麻糖就是让灶王爷吃了糖嘴甜点,回宫后少说凡间坏话,比如饭食浪费啥的,多说好话。其实呀就是贿赂灶王爷,让灶王爷向玉帝报喜不报忧,玉帝一高兴,来年就会风调雨顺,有个好年头。
腊月二十五,是填仓的日子,填仓是对丰收的期盼与向往。用炉灰在院子中间围两个圆,撒上一些小麦、玉米、稻谷等,象征粮仓,以示五谷丰登。在朝向外门的方向画上梯子,直通粮仓。我家院子大,爷爷会围好几个粮仓,哥哥踩着梯子,弯着腰,做背粮食状,一步步走向粮仓,嘴里学着老年人的腔调说,我送粮食来了。引得家人大笑。兄妹几个在各个粮仓间跑来跳去,欢笑声溢出院落。自从住进市里的楼房,填仓的欢笑再也找不到了。
家乡过年“规矩”多,比如正月初十之前不能动“生面”,也就是不能蒸馒头,所以要在腊月里就把明年正月里的馒头备好。所以蒸馒头是过年一大项工作。
母亲手巧,母亲蒸的过年花糕好吃又好看,还有菜团子、包子、供香馍、黏窝窝等等。这时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帮母亲烧火,看着红彤彤的炉火,想着锅内的美味,看着母亲被火光映红的脸,喜悦与满足在心里盘旋升腾,那种心情,那种感触,在现在的“好日子”里是体会不到的。那几天里,天天能吃到新花样,那真是贫穷日子里的饕餮盛宴,所以口舌之欢也是那时孩子们盼过年的最大由头。
除夕,一家人围着面板包饺子,小孩子们屋里屋外穿来穿去,一会到屋外点燃一个小炮,啪一声清脆悦耳,幸福的气氛暖融融。
初一早上被“噼噼啪啪”的鞭炮惊醒,穿上新衣随着父母和叔伯两家子给爷爷奶奶磕头。爷爷奶奶看着一大家子后辈们,喜得合不拢嘴,高兴地给我们发压岁钱。虽然一人也就几毛钱,却比现在的孩子拿到百元大抄来得高兴。
想起家乡的年,心里暖暖的,有种喜悦的涌动;也涩涩的,有种逝去的失落。家乡浓浓的年味,只有在记忆里再现,也在记忆里被尘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