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书包

店门闯开着，一个六十多岁村妇样的老人，将背上那个装有废品的编织袋立在门外后，轻轻拍拍衣襟，步履蹒跚着迈进了小店。

货架上挂着那些五颜六色的书包。牢牢吸引着她的目光。

“这，这个书包咋卖？”老人回过头，指着一个粉红色的书包，小声问店主。

店主是个中年男子，他正低头玩手机，听到老人问话，抬头瞄了眼老人道：“80元。”

老人迟疑了一下，又将目光移向一边。“这个呢？”老人又指着一个比先前那个稍小的粉色书包问。

“如果要，最低也得60元。”男子回答。老人听了一愣，她将手伸进衣袋，长久地摸索着，显得有些不安。

“没有再便宜一点的？”老人说：“小一点也行，我钱不够，只有35元。”

男子听了这才放下手机，走过来，在货架上扫视了一遍，取下一个黑色的小书包，对老人说：“这个35元，您看看？”

老人摇摇头：“不要这个颜色，我只想买个粉色的。”

“哦！”男子放下书包，打量着老人问：“您是给孙子买？”

老人摇摇头。

“那一定是亲戚的孩子了？”男子笑笑说：“现在的孩子，眼高着呢，您最好将孩子本人带来，人家喜欢什么颜色，自己定，免得买回去不合适，还来退换？”

“也不是亲戚的孩子。”老人说：“其实我也不认识她，只知她是个小女孩，年龄大概六、七岁左右！”

男子听了有点糊涂。

老人说：“前几天我老伴生病住院，和他一个屋里住着个乡下来的小女孩，听说她得的是什么白血病。那孩子好可怜，疼成那样，她都忍着不啃一声。每次大夫来打针，她妈妈就安慰她：”乖乖，不疼，等你病好了，妈妈就给你买个好看的小书包，背着和小朋友一起去上学。”

“真的吗？”孩子问：“妈妈，要买，就给我买那种粉色的，我特喜欢！”她妈妈一个劲地含泪点头。

“可昨天，我听医生背后议论，说小女孩没救了，最多坚持到月底……多可怜的孩子啊！”老人眼圈一红，说不下去了。

男子听了长久不语。他默默地探臂从上面取下那个标价80元的粉色书包，递给老人说：“拿去吧，35元卖了。”

老人听后笑了，他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一层层展开了，露出一些零零碎碎的票子，数了数，刚好35元。

“您等着，我给您找个袋子装好！”男子说着，接过老人递上的钱，提着书包到了货架的那边。

没几分钟，男子将装好书包的袋子交到了老人手里。

老人千恩万谢，又蹒跚着出门离去。

望着老人的背影，男子紧咬着嘴唇，在门口伫立良久。其实，老人做梦也不会想到，男子早将那35元钱，悄悄放入了她那个粉色的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