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情怀
最早知道梅,是在外祖父画的那幅水墨画上。而真正看见梅,却是20多年前在山东烟台市实习时。
那是一个雪花飘舞的周末,去本市一位极有情调的朋友家做客。刚进庭院,就看见一株在盛开怒放的小黄花。花朵小小的,由蜜桃形状的花瓣组成,如硬币那么大,甚至有些凌乱,呈蜡黄色。实在不能与美丽鲜艳沾边儿,但在这个天寒地冻的季节傲雪而立,与那些早已生机不再、凋零退场的花草树木相比却是最难能可贵的。
我好奇便问她:“这是什么花呀,咋大冬天的还开?”她抿嘴扑哧一下便笑我:“傻瓜!还真是山里来的呀,这不是腊梅么?”
之前,我以为外祖父所画的梅花,应该是那种无比的名贵娇艳,它的美也该是百花丛中其他花都无法比拟的、高雅的花。而眼前朴素无华的小花朵实在让我有些失望。我抬头,寒风凛冽,看见在漫天飞雪中,她依然绽放幽香,既有灵魂又有骨头,我继而开始羞愧了,这种羞愧感越来越重——我忽然为我的浅薄而惶恐了。
看到这株腊梅,不仅让我浮想联翩。我仿佛看见了农田里顶风冒雪、布满老茧的双手;看见了一线辛勤劳作的工人们;看到了在逆境中勤奋攻坚、耕耘的学者们、科学家们;看到了守卫在共和国边境线上最可爱的人!他们不都是腊梅的缩影吗?
山东博兴县抗战老兵潘长泰,1952年复员后,一直为一位无名抗战烈士默默守墓。这个烈士是在1942年牺牲在他们村附近的。他每到逢年过节都会带一些祭品来烈士墓上坟,祭奠烈士。不管春夏秋冬刮风下雨,40年从来没有间断过,无怨无悔。“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看似普通又普通的一件事,又何尝又不是梅的写照呢?
梅不与别的花争奇斗艳,却总是在最萧杀的冬季默默绽放,在别的花含苞欲放的时候悄然退场,把艰辛和寒苦留给自己,把美好和荣耀留给后人。我忽然明白,人们为什么那么喜欢梅了,那是因为梅的情怀,梅的品格,梅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