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大别山

传说唐代大诗人李白游大别山后感叹其神奇，赞曰：“山之南山花烂漫，山之北白雪皑皑，此山大别于他山也。”大别山由此而得名。去年4月，随刘文西、尼玛泽仁两位老师一行二十余人到大别山采风写生。从河南信阳、新县到湖北红安、罗田，沿大别山腹地转了一大圈。大别山为鄂豫皖三省交汇之地，原始自然的风情，既有孔子、苏轼等名人的足迹积淀，又有红色文化的浸染发展。

到信阳，因了那座山，何家寨的茶山。梯田层层缠绕在云雾中，松在雾中山亦灵秀。采茶村姑似茶山之精灵。这里盛产高山毛尖，山顶何家寨家家都会炮制茶叶，茶坊里传统的制茶工艺，让画家大饱眼福。主人为大家沏上一壶新鲜的毛尖，沐浴着清风满目青翠，满山的茶香醉人。品一口香茗，茶圣陆羽是老乡的话题。《茶经》记载：“上者生烂石，中者生乐壤，下者生黄土。”好茶还需有好水，何家寨得山水之灵气也。山间云雾中传来茶女的歌声：“前面一座山，山脚三间房，山顶青松戴个帽，山腰翠竹是衣裳……”

登鸡公山，游南湾湖，原来信阳的自然环境这般美好。正是：红云映雾松，绿带绕青山。品茶话陆羽，何家觅毛尖。德厚积鸡公，性灵生南湾。山水禅茶道，丹青净静玄。新县、红安是出将军的地方，许世友将军的故乡让人读到忠孝两全的传统美德。老区的山乡虽然还不是很富有，但它有最适宜人类居生的自然环境和清新的空气。

穿行在湖北罗田百里画廊，感受大别山下九资河畔风光，水清山秀。尼玛泽仁老师说：有东山魁夷的影子，也有九寨沟的痕迹。天堂寨为大别山主峰，当地人称多云山。上山时，正是云雾迷漫时，道旁树舞藤绕，瀑布飞溅，杜鹃花红艳。乘哲人峰索道缆车，四周白雾茫茫，虚空中唯有泉音。登石台阶上山，数米外奇树异石，松涛泉鸣，树也隐约，石也隐约，难见山峰真面目，缥缈间似入仙境瑶池。过吊桥，钻山洞，朦胧的树影，虚空的山谷，还有若隐若现的红色杜鹃花。云雾忽然撕开一道缝隙，天明亮了。山峰渐渐露出剪影，剪影有了肌理。顷刻，山险峻，松奇异。云雾像退潮急浪朝山下流去。天蓝山青，一片粲然。我展开速写本正要画时，只见云雾似波涛般翻滚急涌，瞬间又淹没了天空、山峰。四周依然白雾迷漫，冰凉的雾气直扑脸面。如此反复流云急浪，云嬉山，山恋云。云雾不再表演。雨滴便不知不觉地落了起来。山峰再不肯露脸，混沌一片。树也变得似有似无。到处是雨的呢喃、山的呼吸。石径亮晶晶的湿滑，树叶树枝垂落着晶莹的雨滴，山石泛起青灰赭灰白晕，满目雨韵寒气。忽然，云雾高处飘来歌声：“老米酒，吊锅菜，除了神仙就是我。”山道现出一素衣白髯老者，策杖而行。老人双手扶杖，笑声爽朗，告诉我：山那边就是安徽了。以前天堂寨叫天塘寨，因山顶有池塘而得名。传说有位哲人在山顶池塘边修炼沐浴成仙后，天堂寨便沿用流传至今。遗憾我终未登上峰顶，看到池塘，但一路驾云腾雾，沐雨浴风，飘飘欲仙，确有飞上天堂般神秘感和灵魂与肉体的分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