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阴霾

打开房门，一脚踏入阴霾。

这个“霾”字是当年上初中时初识，当时老师费尽心思解释这一字，但在我们印象中，它和雾还是没有什么分别。

因为小时候，我们在秋冬的早晨，上学多是一路穿行在雾中，那种湿漉漉的感觉令鼻息舒畅。同学们三三两两的，时而结伴而行，隐隐听到前头有人声，嘻笑、吵闹。有一人急着去追，三两步就躲进了雾中，和前面的一群会合了，传来更大的哗笑声。一会儿雾薄了，路旁田畔景物依稀。突然一团浓雾袭来，我们被罩得严严实实。雾的轻盈飘渺，总给人以诗意的想象。太阳一上来，这雾霎时间消散，清风丽日，朗朗乾坤，喜欢捉迷藏的孩子们，只得就此打住。

近两年，我们才知道，这霾并非那雾。这混混沌沌的一片，它会多日甚或几日不散。阳光的利剑戳不透、挑不开这软软的、厚厚的铠甲，人们只能看到太阳模糊的光晕。七点钟，天才蒙蒙亮，下午四点钟，天已近晚。一天天人们生活在这种混沌状态，出门就得戴上口罩，每天预报不要剧烈运动，易感人群要关闭门窗，呆在家中，暗无天日的感觉使人郁闷得发狂。非常神往再有一个盘古，再来上那么一斧子，天清地宁，重回人间。

这霾呀不慌不忙，悠哉游哉，淡定地接受我们的埋怨、诅咒，无动于衷。充塞于天地之间，无孔不入，笼罩田野、村庄，大无其外。闻之不听其声，视之不见其形，辗转腾挪，触不着它的行踪，恍恍惚惚，挥之不去。封路、封航、车祸，时时刻刻都在发生……

静下心来反求诸己，这如魔王一般的雾霾不期而至，也是我们人类的自作自受。我们贪婪地索取，大自然已不堪重负，与其说是大自然的报复，不如说是她对我们人类发出的警告，长此以往，我们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有一天，我关闭了门窗，自言自语：“如果有一天，能在暖暖阳光里看一天书，该多好啊”。我忽然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贪婪的老太婆，身后还是那座破房子，面前还是那个旧木盆，那位鱼娘娘隐没在波涛汹涌的深海里，千呼万唤再也不肯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