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遇见
每天清晨,我步履匆匆穿过小街,无从知晓,能走多少路,能遇见多少人。从未改变的初衷,安慰了多少落寞的时光。总是遥想,这些狭窄拥挤的小街上香气四溢,人家的墙壁上开出一簇簇的蔷薇,即使偶尔路过的人,仿佛能闻到漫山遍野的幽香。随遇而安,不折不扣,不惊不喜,不怨不悔,日子依旧那么的美,遇见的人那么的美。
满街的法桐叶子飘零一地,不忍踩踏而过。冬来时,我依稀感觉到老旧时光温暖的气息,清晨,我遇到三个盲人。其中一人的眼睛似乎还有微微的光,他走在最前面,另外俩人紧随其后,手搭在前者的背上,三人互相依靠着前行,步子缓缓,神色淡定、自豪。小街上有几家盲人按摩院,我想,他们定是在那里工作。他们虽然看不到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却是用心阅读这个世界,用工作美丽着自己的无色世界。
不经意间,我开始忆起那个藏着满腹文字闯天下的牧童,年过半百的人四处漂泊,他的文字与他形影不离。在天津,他每日的工作是抡锤子砸墙,一栋未交工的居民楼内改装。某天他很开心,品尝到了正宗的狗不理包子。秋末,他说他来北京了,从木樨园站下车,乘地铁沿十号线坐三站地,转乘四号线沿途经西直门颐和园、动物园到终点,再转乘561路客车,到冷泉村。那里是一大片的林场,正在进行大规模的植树。每日的工作就是栽树,打水圈,打支撑,浇水,周而复始,晚上睡觉的工棚只有三四度,他说习惯了就不觉得苦了。北京的姐姐邀请他去家做客,他激动地写道亲情很温暖,姐姐不嫌弃这个农民工弟弟让他感动不已。牧童说北京的秋天太美了,想写关于北京的秋天的文章,可是,自己的工地距离北京城很远、很远。工友装着开心的腔调给妻子打电话,说我在北京很好,顿顿吃肉,干的活也不累,到处是高楼大厦,老婆你就放心吧!工友搬树苗时从车上摔下来,摔断了胳膊,公司只肯支付一万元的医药费,多一分钱也不出,工友无可奈何。牧童的文字写的笑盈盈的、轻松自然,但字里行间溢出了压抑在心底心酸的泪水。他的心很坚强,人间的世事苍凉,人情淡薄如纸却丝毫不能在牧童的心里留下阴暗的影子,阳光在他的文字里熠熠生辉。
我们寻寻觅觅着养花老人梁老的家,普利寺塔东、隧洞西是朋友告诉我的典型标志。初冬的午后,菊花开的正灿烂,小院里飘荡着淡淡的菊花香,金黄的花瓣傲然映在初冬的眸子里,有的似开非开,半白半黄,倒挂金丝,霓裳轻舞。他在纸上写各种菊花的名字。我们不会写诗,梁老开心地拿出自己的诗作让我们看,老人的诗歌大气磅礴,关于天台山,关于溶洞,关于菊花,关于人生,老人的字苍劲有力,能感觉到老人身上蕴含着菊花的高洁与傲气。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蝴蝶没来,几只蜜蜂依然在菊花旁飞舞。老人的院子里每天赏花的人不断,每年,他把自己的菊花制成视频,刻录成光盘,送给亲朋好友,屋内,几个年逾70的老者在忙绿着打麻将,面部通红,一丝不苟地琢磨着,老人站在院子内介绍他的花儿,屋内的人开始急促着催喊,老人三步并作两步,像个孩子般地一溜烟走了。梁老年轻时当过领导,退休后,宁静的小院里安度晚年,锻炼身体,写诗,种花,写字,他的人生如满院子的菊花一样淡淡地清香四溢,不屈服,不气馁,展示着生命的无限魅力。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生命的喧嚣与落寞都经过了,再热闹的往事也会趋于平淡。那么,一笑烟雨过,月光下温酒的日子很惬意。
读苦茶老师的散文集《与你相望》,一遍,一遍,读着读着,文字触及心灵深处时,潸然泪下,纯净高洁的唯美女子,超脱俗世的纷扰,如一朵傲然盛开的莲花,苦茶的文字散发着淡淡清新的气息,用情却很深,剥离着你的心。苦茶写自己的母亲,母亲善良质朴。母亲的家,温馨温暖。家中的树,挺拔着、栉风沐雨,树上的鸟儿,雀跃着呼朋引伴,鸟儿的巢穴,高悬树梢遮风避雨。那样柔情至深的女子总是在蓝天的生态园中亭亭玉立回眸一笑,我便感觉池塘边的伊人是一首快乐向上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