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植物
跟随清明的雨脚,已是两个月那般长。
地里的土湿淋淋的,空气的湿度那么可爱,似乎还听到雨水的余音和那植物张嘴的吸水之声。清晨,清明与我相拥,大片植物和我在湘江的沿江风光带相遇。它们中的许多名字,我叫不出来,它们数不清的眼睛看着我,无数个手臂迎向我,桃树的浓妆刚刚卸掉,樱花便迫不及待地粉墨登场,可前两天还只是挂着的数朵。轻轻地丝丝呼呼声,是风声,是植物们的相互问候声,没有它们,风会少了倾听的对象与联盟。
植物的履历表有些像人的奋进史。植物最终也与人一样,以病死老死溺死等各种不同方式离开人世,完成它们绿油油的一生。
于植物们而言,清明不过一名词,雨声只是一象声词,它们居住在画廊里生活在诗意里。它们听说过“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的言辞,这是人间的先人说过的,五色、五味就有它们的功劳;五音,它们弄不明白,划过它们跟前的雨声雷声是五音的组阁么?它们被火烧的噼啪声被刀伐的疼痛声也算在内么?
老家有一片1997年栽上的银杏林,早已名声在外。这片植物在好多次清明雨的敲打下,像喝醉酒似的,迷迷糊糊地跟着说醉语。之中有一棵银杏长得特别茂盛,它或想着我迎着清明雨去看它,它也知道,看它更是为了去看一个最亲近的人,那是2006年安息在此的我的父亲。只是,在我的家乡,祭祀先人与清明节并无瓜葛,我们的传统是要到了阴历十月那金黄的银杏叶随风飞舞落入大地之际,这个月才属于扫墓的时节。
清明雨下的植物,就是一个个暗喻。这风,这雨,是否路上行人经过的欲断魂的脚步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