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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果飘香

作者: 朱玉富2017/03/24优秀散文

七月流火,瓜香流蜜。每逢这个时节,家乡莱芜市大街小巷各种瓜车便多起来。闻着飘来的缕缕瓜香,我仿佛又回到30多年前……

记得那时候我正在上初中,双休日都要帮家里干点农活。白天跟着爹压压瓜秧、打打叉、掐掐尖。到了晚上,我就在一片虫鸣蛙叫声中,听着父亲和另一位徐姓的老爷子海吹胡侃……

每天在瓜地里转,突然有一天就发现有几个瓜的皮发亮了、泛黄了,于是赶紧用树枝插在旁边,作个记号。没承想几天后瓜是熟了,但不知道被什么给啃了。原来是一种田鼠,土名叫“大眼贼儿”,嗅觉特别灵,瓜地里最先熟的瓜,保证是它最早知道。动物的先知先觉让人感叹。

几天后,熟香瓜多了起来。最早熟的叫“白沙瓤”,个头儿挺大,皮薄,水分多,挺脆。还有顶心红、花子脸、灰老鼠、露肚脐、白糖罐、七里香……现在市场上,清一色的都是一个品种,其它瓜几乎都看不到了。天天在瓜地里转,忽然发现一个秘密:有一种花皮瓜,只有拳头大。中午最热的时候,它的瓜蒂处就裂开了缝儿,稍稍一碰瓜就掉了;但到了晚上,这条缝儿就又长上了,要使劲才能把瓜摘下来。什么原因,到现在我也不知道。

瓜熟了,必须马上摘。摘瓜是个美差,社员都愿意去,边摘边吃,谁不愿意干呢?瓜摘完了,队里会计就会敲起队部里的半截钢轨,把人们聚起来。会计一手抱账本、一手拿着算盘。大人、孩子、有的拿筐,有的拿袋子,有的用提篮挑,那时候的政策是“人占七,劳动三,加照顾”;人口多的分的就多,人口少的分的也少。忙活半天,当人们挑的挑、拿的拿、背的背,高高兴兴都走了,只剩下爹和那个“徐老瓜头”的时候,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平静。

那时候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瓜果梨枣,谁见了谁找。无论是谁,只要你不拿、不偷,只想吃瓜解渴,管够。吃法也很原始,拽把青草擦一擦,用巴掌一敲,掰开把瓤一甩,吃就是了。天热口渴,能吃上清香甜蜜的甜瓜,别提有多惬意了。看瓜人吃瓜,更是近水楼台。我带把小刀,把瓜皮削掉之后再吃,感觉已经很“奢侈”了。爹和那位徐姓老瓜把式的吃法比我更科学。他们在衣服兜里藏把小铁汤勺,看到好瓜,从中间掰开,用汤勺舀着吃。老人牙口不好,这招真高!

瓜地里吃瓜容易,做饭却比较难。水要到很远的山沟里去挑,米、油、盐要自己带,割下堰边的蒿草晒干就作烧柴。队长看我们做饭不易,偷偷告诉父亲,可以到下边的玉米地里掰青苞米回来吃。我原以为只能煮着吃,未曾想那位徐老瓜把式发明了更多的吃法。一个是做玉米羹,把青玉米粒用蒜臼捣烂、放进葱花、盐、花椒面,放油锅里煎着吃。另一种是带着皮蒸着吃。熬苞米粥也不错。农民有谚语“桃养人杏伤人,瓜果梨枣瘦煞人”可我跟父亲在瓜地里几个月下来,回到村里都说我胖了,可能就是吃玉米饼,喝玉米粥的原因吧。

父亲是种瓜的老把式,挑瓜的手艺一个字“绝”。不用闻、不用敲,一搭眼、一上手,就知道这瓜的孬好。现在每到瓜熟蒂落时节,母亲都要让父亲买点香瓜给亲戚送去,显显手艺。

多少年已经过去。我也由当年的“看瓜”少年变成了准意义上的“小老头儿”。但年年瓜香飘起的时候,我都会想起那段美好、甜蜜的回忆。岁月悠悠,改变的是时间,不变是对甜瓜的那份怀旧情怀。醉人的瓜香,就像人生的一坂行曲,永远是那么温馨、清香,悠长,绵绵荡漾着让人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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