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

我喜欢下雨天，没有特别的原因，就像小孩子吵了要给糖，一切如同冥冥中自有定数，我喜欢听雨声，喜欢踩着雨走，喜欢看雨寂寞，看它落下泡成一个圈，喜欢它温柔地打落花瓣，喜欢它吹净嘈杂，喜欢它沾湿万物不拘一格的磊落和自由，就像追逐一场生命，放逐一些畏惧的逝去。

我记得南拳妈妈有一首歌唱到：下雨天该怎么办。我觉得当时写这首歌的人是怀着某种怀伤的情绪，她或者是失恋了还是被遗弃了，为了一些失去不复返的东西才会写着这样不快乐的词，来纪念流露出这般揪人心上的酸楚。

小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呆在楼上的瓦砾下，躺在阴凉的床板时或者悠闲扶着长凳坐着，安静地听完一场时雨。好雨不挑时节，西南那块地也不是只有春季才淫雨霏霏，不出半月也总是散落些来，所以空气也顺着这种洗礼，十分干净的洋溢着每个角落。在瓦砾下听雨是一个十足享受的过程，除了可以清楚地倾听到雨打瓦砾的清脆声，每一次雨点忽左忽右时断时续的漂移，抵达时都是产生高低不同的音调。我不是莫扎特的后裔，自然是不懂音律，好在我没有受到世俗的污浊，我的心灵还可以触摸到这些自然纯洁的造物。

漳州的天气甚是极好，四季温和冬天也来得特别迟，都说是个颐养天年的去处，大抵也是因为这季节变化不大，恒温顺和的效果可以和年迈那种看透世事沧桑的豁达相匹配。这几天漳州才开始下雨，小小的点滴维持了几天，地上树上也全都落得湿透，走进一观，还可以摸些透凉的水珠子。倘若这个季节，故里那边倒也是有些雨时常下起，只是，故里的季节分明，晚秋虽说有满山的苍竹绿松，行人路上也会堆积厚厚的枯叶，看到远山透红的枫叶和枯黄的苔藓，心里多少会有些遇境伤怀的感慨。如今，即将入冬，很多地区早已是白雪皑皑，漳州的温度依旧保持夏末的暖和，我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是否是快乐的还是忧伤的，我带着我的身体在空旷的操场走着，唯独脸上没有意思表示的表情活动。倘若真要说些词语感叹什么，快乐的是我不必裹着厚厚的毛衣外套，不高兴的是，没有那点惆怅的情绪总觉得少了一些趣味，想不起古时的箴言也记不得有些感动的事，因为温度的保持不变，揪不出那些感时花溅泪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