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生日

那个晚上，是5岁的女儿突然说起的。

对着正在收拾碗筷的母亲，女儿说：“奶奶，你是什么时候过生日呀？”母亲愣了下，我和老婆也愣住了。母亲一脸茫然地表情，似乎是在脑子里搜寻。直至母亲收拾完碗筷，从厨房走出来，还是一脸茫然。

母亲把脸转向了我，转向了老婆。老婆摇头，表示不知道，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我。

我记得，女儿的生日，是1月19日，每年我们都会买一个大蛋糕，为她过上一个快乐的生日；老婆的生日，是9月29日，我会至少在半个月前，为老婆准备生日礼物，让她过上一个满足的生日；我的生日，是5月8日，母亲会烧很多的菜，老婆会为我订一个蛋糕，还有女儿，送上她特有的生日礼物，在我脸颊上，深深地吻一下。

那母亲的生日呢？我的汗瞬时下来了。印象中从来都没给母亲过生日。甚至，都没想到为母亲过生日。而在我的印象中，似乎，也从没见母亲过生日啊。

气氛有些沉寂，母亲忽然笑了，很宽容地说，年纪大了，是我忘了，不怪你们。

这个晚上，快10点了，我拨了舅舅的电话，响了好多下，传来舅舅睡意正浓、懒洋洋的声音：“喂，谁呀。”

我说：“舅，是我。”

舅舅说：“这么晚，出什么事了吗？”“没事，你记得我妈是哪天的生日吗？”“你妈的生日啊，我，我不记得啊。”

我躺在床上，想了一晚。在天快要亮的时候，我忽然有了主意。我把想法给老婆说，老婆也同意了。

第二天下午，母亲从外面回来准备烧晚饭，看到了我们在厨房里忙这忙那。母亲纳闷地说：“你们这么早下班了？”我笑着拉母亲在沙发前坐下，又把洗好的梨切给母亲吃。我说：“妈，你今天好好休息，看我们的了。”母亲接过梨，满脸不解地看着我。

晚饭，满满的一桌子菜，女儿一蹦一跳地进了房间，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大蛋糕来。

母亲惊讶地不行，说：“今天是谁的生日呀？”

我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是你的呀！”

女儿还扑过去，暖暖地亲了母亲一口。

我们还说：“以后每年的这一天，我们都会为你过生日。”

母亲瞬时明白了，脸上带着幸福满足的笑，说：“其实和你们每天快快乐乐地在一起，每天都是我的生日。”

我们忽然说不出话了，真的，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