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天
冰冷的刀架上了脖颈,一如死神的吻:“他们要我杀了您。”
不用回头,我便知道身后的人是谁——联合国握在暗处的匕首,代号“零”。
“许愿吧。”
但凡对“零”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零”只听从两类人——联合国当权者,与被刺杀的人。
“知道规矩吧?”
所谓规矩,就是被杀者不得要求“零”杀人,而许愿,由联合国完成。中国古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被杀者许的愿,都是对社会无害的。
“零”一共杀了两个人——一个北非小国将军,甲级战犯,率部队血洗了大半个北非,他的愿望是使他的国家不再受饥饿折磨;另一个杀人魔鬼希望自己的妻儿过上平常人的生活。这两个愿望,都实现了。而我将成为第三个,他能实现我的愿望吗?
“想好了吗?”“零”把玩着手上的折刀,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猫戏老鼠般。我因改变我孩子的基因序列,而被海牙国际法院判为反人类罪——我违背了人类的基本伦理。
我用左手稳稳地别开“零”的折刀:“保证我的孩子自由,一个正常人的自由。”
“先生,您明知道这不可能。”
“我只是让孩子摆脱了先天性心脏病的魔爪,这也有错?”
“您把人类基因往未来推进了至少九万年,你的孩子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就因为我的孩子不会患病,智力超群?”
“零”优雅地收起了折刀,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瓶香槟:“先生,我现在明白我杀不了您了。”
我抿了一口香槟,道:“这么说,你们是打算不放过我的孩子了。”
“他将是一个极好的研究对象,相对于人类,它更接近于外星人。”
我敏锐地发现:“零”已把he换成了it。
“零”翩然离去。
我颓然坐倒。如果有那么一天,科学摆脱了迂腐的道德伦理约束,那才是科学真正蓬勃发展的时候吧?
或许若干年后,改造过的新人类遍地都是,没有人向他们投去异样的目光,我的孩子应该在其中享受平常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