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老了

当你老了，我就长大了。

当你老了，我就长大了。长大的路有些漫长，充盈着各种顽皮与嬉闹。翻开那些泛黄的老照片，似乎每一次吹灭蜡烛后的愿望都是快点长大。快点长大，就是裤子短了，鞋码大了，作业多了，越来越在意女孩儿们的小嘀咕里有没有出现我的名字。那些仰天望着你的日子，从来不用担心你会变老。那时候的我，永远不会知道，我的成长会伴随着你的衰老。你就是那个犯了错，最不想通知的人，你就是那个闯了祸，最先想起的人。

当你老了，我就长大了。长大的路有些短暂，充盈着各种遗憾和留恋。记忆中你特别喜欢穿着裙子站在花丛里，笑靥千秋，让镜头定格住你的千姿百媚，你说：“再来一张怎么样？”不知从何时起，你开始绕着镜头，对焦下的你变得害羞和闪躲，你说：“老了，不上相了。”记忆中的你总喜欢在镜子前流连，你说：“衣柜再满还是少了一件。”不知从何时起，你开始对着镜子发呆，你收起来束腰的长裙，换上宽松的运动服，你说：“早市的蔬菜最新鲜。”记忆中的你，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风景，你会用纤细的手牵着我，走过每一年的春夏秋冬，不知从何时起，你开始放缓脚步，追着我的行程安排作息。

当你老了，我就长大了。你的每一道皱纹，折起的是日子里的小曲折。“儿子，要当兵了，感觉遗憾么？”五年前，得知被军校录取的消息后，我对母亲的反问有些不解。我不加斟酌地回答：“当兵多光荣，有机会穿上笔挺的军装，男儿志在四方。”回想当时的场景，母亲喜悦的脸上似乎夹杂着些许忧伤。从军五载，给了我最好的答案。父亲是军转干部，在部队工作期间，每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母亲很清楚其中的辛酸。如今轮到我身披戎装，我恍然大悟，那一句反问更多的是一种心头的不舍。

五年来，每年回家的次数不超过两次。从儿时母亲每天趴在窗户上目送我上学，到现在我坐上离乡的火车，目送我渐渐远行。文到此处，母亲依旧熟悉的目光浮现在眼前，不知下次回家又是何时，渴望却又害怕着那送行的目光，也许这割舍不掉的疼就是亲情最好的见证。

当你老了，我就长大了。长大后的我，多么希望生日的烛火不要熄灭，多么希望日子可以慢下来，就此定格，定格在你纤细的手指，定格在你曼妙的裙摆，定格在你青春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