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仨的晃荡青春

韶华不负，梦想同路。

我需要新的荣誉来做前进的踏脚石，而不是躺在过去的荣誉里醉生梦死-

——苏苏

“还有27天，高三年级就要高考了。”苏苏一脸严肃。“我们还剩多少天？你算过么？”他摊开手，仿佛抓着的日子正急急地从他的指间流过。

“393！”小黑干脆地报出数字。

钉子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书，好像漠不关心的样子。

我们仨的晃荡青春就此开始。

我竭力要求他们把我写成一个话少的角色，那种沉默寡言的模样。倒不是看了《论语》中：“君子敏于行而讷于言。”便去刻意模仿。只是最近发现自己正在渐渐失去倾诉的欲望。尽管这种欲望有时还会像海潮撞击礁石般在我心里骚动，但我总能无意识地将其压抑并抹平心中的皱褶。我也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我知道，这件事搞不好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了。周围的人都行色匆匆，从不关心今天天上飘了怎样的云。我只要脸色如常，一个月不说话大概也不会被人察觉。我们活在同一片天空下，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虽然有些人的天空比A4打印纸还苍白，一点也没有高远的模样。

《摆渡人》写到人死后进入的那片天空是人心灵的倒影，而天气则更像一种情绪。我不知道别人的天空怎样，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天空怎样。许多伟人穷极一生试图定义自己但却徒劳无功。只有圣人才能看清自己拯救别人，而英雄从来是看清别人拯救自己。许多人自以为很了解自己，但自己和这个世界一样的复杂。思想像浪潮，一个潮头接着一个潮头，在此刻过去已经过去，所有的人都是包罗万象的变化，没有穷极的永恒。换句话说，我有些迷茫。

是苏苏带我们开始励志拼搏的。从现在开始努力一点儿也不晚，高一高二吊儿郎当了两年，但好在功课没有落下太多，加倍努力还是能勉强赶上一部分好好学的人，至于另一部分不知道为什么成绩还在我们后面，这事儿怪得很，似乎每个班总有那么几个努力学但不出成绩的。

有人讲这些孩子是假认真，老师欣赏他的努力，尽管我觉得那很蠢。因为看似爱护了这个孩子，但实际上妨碍了他的成长——看清这个世界的真实运行规则是种必要的成长。如果你一直努力但却没有业绩，老板是不会把你放在他办公桌前没日没夜地欣赏你的努力，他只会把你踹到街上叫你滚蛋。而同事们会叫你傻子，嘲笑你的智商及自不量力。最后连同情你的人也会想起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因为别人伤害了你，你也会在不经意间伤害别人，包括那些同情你的人，并且你的伤害很难被原谅。

为什么会这样？天赋真是个让人伤心欲绝的字眼。一直以来有个问题总在困扰我。我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天赋。其实仔细想想这是一个和“到底有没有真爱”一样只有鬼知道的问题。最权威的人下的论断也抵不过命运的安排。但我还是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当然，我一无所获。也是最近，苏苏带着我和小辉开始励志之前，我忽然想明白这个答案。我问了自己另一个问题，现在你知道自己没天赋了，你要做什么？我想了想，大概，我还会继续走下去。这就是答案。既然有没有天赋我都会继续走下去，那么天赋也就不再那样举足轻重了。

努力变成笑话，结局荒谬，自欺欺人，平庸无聊……什么诗酒和远方，柴米油盐都要买打折的。我知道输了会很惨，有些代价需要一生去承受，但我并不是想要放弃，我只是在做最坏的打算。

很多人给我讲“现实一点”，但我怀疑他们在故作成熟。

苏苏说我们要给彼此带正能量，晚上一起上自习，坐在静静的阅览室里干着各自的事，我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实际上很消受这种氛围。

深吸一口气，有人陪着努力的感觉真好。小辉翻着教参，苏苏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我偷偷瞧了眼他们，他们专心致志并未发觉。玩世不恭的男孩固然有魅力，但我还是觉得认认真真做事的男孩更让人温暖安心。我自己下过好多次决心了，对这种事情已经不感冒了，不过我想这次不一样，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战斗，这是我们约定的高三。

路有些难走，但，就像《火星救援》中说的那样：“这是太空，它是不会迁就你的。在某个时候，一切都会变得越来越糟糕。当一切越来越糟时，你只能坚强地面对。你要么屈服，要么反抗。就是这样。你只需要开始。进行计算，解决一个问题，解决下一个问题，解决下下个问题。等解决了足够的问题，你就能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