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山的那一抹阳光
不知不觉又到11月了,一年似乎又站在了岁末。一次调研,徒步走在厂区路旁的法国梧桐下,晨光洒下来,斑驳闪动,一下子唤起了我的往昔记忆。在大学校园后操场晨读时这种感觉最深刻,在北大未名湖畔旁听课时这种感觉最深刻,而今,走进煤矿工作时这种感觉更深刻。
记忆一下子倾泻洒落,如同风铃,让日子闪亮了。
每次旅途,喜欢坐在中后排左边靠窗的位置,可以放肆地浏览擦肩而过的风景,就这样走过山山水水,风风雨雨,但记忆最深的还是阳光。绿荫郁郁葱葱,阳光明明暗暗,斑驳摇曳,总让人感觉人生,其实是多么美好。
这不禁让我想起荷尔德林的诗——《人,诗意的栖居》:
如果人生纯属辛劳,
人就会
仰天而问:
难道我
所求太多以至无法生存?
是的。
只要良善
和纯真尚与人心相伴,
他就会欣喜地拿神性来度量自己。
神莫测而不可知?
神
湛若青天?
我宁愿相信后者。
这是人的尺规。
人充满劳绩
但还
诗意地栖居在这片大地上。
着名诗人海德格尔后来在自己的作品中,对《人,诗意的栖居》又做了进一步阐释,于是,这成为很多人寻找精神家园的一份慰藉。而那一抹阳光就成了我们人生的温暖和亮点了。
人们常用金色来形容童年生活,也许与阳光不无关系,代表着美好,代表着幸福和纯洁。记忆中,怎么也忘不掉老院子的阳光。特殊的地理位置使老院子在村里“高高在上”,每天清晨,东山迎面照耀的阳光美美地铺满院子,母亲种的太阳花全部张开了笑脸,葡萄蔓上的珍珠在阳光的透射下也愈发显得饱满。我喜欢用晨读开始美好的一天,暖暖的阳光晒热脸颊,趴在围墙上,偶尔有村人路过,我会热情地向他们问早,得意于父母有我这样勤奋的孩子。这时候,村庄里也可见炊烟袅袅了,阳光洒向整个村庄。妹妹也抱着书本挨着我坐下,只有弟弟还揉着朦胧未醒的眼睛在沙堆城堡里寻找自己前一天埋下的海螺。老院子童年里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或是思想,或是岁月。自从走进煤矿,我才明白了煤矿工人们为什么如此渴望阳光。
煤矿和阳光历来就有一种特殊的情感。总也忘不掉那种场景,远远地看见防暴车灯光束距离井口越来越近,就在接近地平面,阳光洒满车身的那一刻,我仿佛也听到他们深深的呼吸声。来不及洗澡,先吸上一根烟,一屁股坐在阳光下,乌黑的手,乌黑的脸,只有洁白的牙齿和闪亮的眼眸最引人注目。眯着眼睛,也不想多说话,烟圈弥漫着,陶醉于微醺沉迷的境界里。天气真好,阳光真好……这是我听到他们说得最多的话。
“精诚掘进三千尺,求出乌金万人薪。问君薪火来何处,且看工人满面尘。”或许这就是对煤矿工人最真实的写照。五百米的井下,是盏盏矿灯如星星般闪耀的阳刚世界。在这个闪耀着黑色辉煌的世界里,矿工们用自己的智慧、勇敢和男人们的阳刚之气,与大自然抗争着。他们挖掘地火,开采光明,但却更向往阳光。
燃烧的太阳,意志的化身,光明的使者,力量的象征。喜欢那一抹阳光,喜欢矿山,更喜欢我们那些可爱的工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