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在时间深处
在城市深处,白天或黑夜,便常常想起故乡的点滴来。
故乡,不在眼前,它一直飘在远方躲在深处。藏在时间深处的故乡,乘车坐船,飘到跟前,深埋在心底的眷恋便哭泣着醒来。
时间深处的故乡,每一亩田地、每一块泥巴、每一棵杨柳都在诉说一个历程一种命运。
电话那端的母亲说已是插秧时节时,脑海里不由就浮现出一片片连绵起伏着的秧苗,在春天特有的微风里摇摆着笑弯了腰,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深绿的清香。而自己的脚不停地动着,仿佛已光着脚丫踏入田中,左手握起秧苗,右手不停地挥洒,与哥哥比起赛来。田埂那边是母亲不停的责怪声,这边则是超过哥哥的欢声笑语。
母亲说山上种的花生可以拔了时,那缕山村泥土特有的芬芳便拖着尾巴从时间深处飘到我鼻前。母亲说再过半个月就要忙着去挖红薯了,母亲还说再过两个月就要去山上摘野桃了。母亲在那边不停说着,而我则在这边浮想联翩。
母亲说,住在村头的张大爷前阵子去世了,村里好多人去送。母亲最后说,村子没以前那么热闹了,爱热闹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村子空了啊。母亲说空字时,我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撞在心上,发出破碎的声音。
不由伸出手指,细数那些远去而又熟悉的慈善面孔,而今许多早已化成一抔黄土。
永逝是一种宿命,远行是一种必然。
忽然想起狗,想起村庙里的那口古钟,想起许多无声以及有声的东西。那些蹲在墙角,卧在门后,沉默或者偶尔独语几声的狗是否依旧是十几年前的那条狗;那口钟是否依旧按时在清晨响起;它们各自以独有的方式守候在故乡深处。
故乡,遥远的故乡,一直躺在时间深处。漫步故乡深处,是一种沉醉,亦是一种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