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水知道
去周至县沙河湿地公园里,会油然而生一种感觉,那感觉来自水的恩惠与深情。
在周至人的记忆里,沙河是一条季节河,雨季时可能有那么一渠小溪,潺潺而流,而一到旱季,便只是条干沟了。后来,县城里的生活建筑垃圾,倾倒在河沟里,这条季节性河流,便衍变成了一条垃圾沟,遇着一场大风,散发的臭气,使沿沟百姓以至几公里外的周至县城,都笼罩在一片酸腐的臭气里。那浓浓的臭气,困扰着周至县人,他们下决心,要对沙河来一次彻底的整治了。一幅巨大的整治效果图,就矗立在初步建成的沙河湿地公园边上,醒目地告诉人们工程全面建成后的美好景象。已经初改模样的沙河,垂柳扶风,波光潋滟,用其妖娆的身姿诉说着美好的未来。
这只是西安水文章的一角,无独有偶,与周至县隔着一座西安城的灞桥生态湿地公园,早几年前就已有了惊人的呈现。灞桥生态湿地公园开园日,陈忠实的邀请,使我有幸以嘉宾的身份,见识了其壮美。那日是2011年6月6日,天气晴朗,白云悠悠,暖风融融,放眼望去,3000余亩的湿地水面,波光潋滟,香莲、芦荟、河柳……以及许许多多叫不出名字的植物,郁郁葱葱,其间,还有白鹭,还有喜鹊,还有这样那样的鸟儿,都以主人的身份,栖息嬉戏在草丛和树梢上,让我一时也幻想起来,能够生出一对翅膀来,像鸟儿一样,尽情地享受湿地的美和湿地的情。
湿地的美是自然的。但我知道,湿地的美,也融入了灞桥人的深情。他们深情地呵护着这片湿地,也深情地营造着这片湿地。因为灞桥人的深情,让古老的西安,除了兵马俑,除了大、小雁塔等享誉神州的人文景观之外,多了一处极为罕见的自然景观。有几位操弄文字的朋友,一位是因长篇小说《张居正》而获得茅盾文学奖的湖北籍作家熊召政,一位是因诗歌创作而获得鲁迅文学奖的云南籍诗人张平阳,此外还有几位作家诗人,到西安来采风,我向他们推荐了灞桥生态湿地公园。起初,他们还有点不信,狐疑地问我,岭北能有那样的地方?我听得懂友人的疑惑,咱们秦岭以北的地方,常识告诉大家,干旱缺水,从来就是我们的主色调。我没有怪罪我的友人,只对他们轻描淡写地说了:去看看吧,看了就知道了。
有一种自信鼓励着我,我做着友人的向导,和他们一起来到灞桥生态湿地公园,锦鲤悠游,鹤鹭翻飞,百花吐芳,在柳荫风斜的公园里小走了几步,作家朋友们就睁大了眼睛,尽情饱览湿地风光。
旖旎花海十里香,如镜流水十里光。
关中道上独一处,何说折柳惹心伤。
不是诗人的我,也不知哪儿来的一丝冲动,竟然情不自禁地吟诵出一首七绝出来,文友熊召政、张平阳们,学着我的陕西腔调,抑扬顿挫地重复吟诵着。
灞桥的美,历史地牵系在一棵棵的柳树之上,所谓“灞桥风雪”,牢牢地占据着关中八景的一个席位。还有“年年柳色,霸陵伤别”的故事,一幕一幕,丰富着柳树之于灞水的内容。含烟一栋柳,拂地摇风久。佳人不忍折,恼然回纤手。谁愿意站在灞桥的桥头上,折柳送别呢?可别离,在灞桥边的柳荫下,一直地发生着,绝然不是我一管秃笔可以尽数的。
现在好了,一切的别离和眼泪,还有凄凉与幽怨,都成了故址上的历史,而“柳园飞雪”却新颖着,更新着,那是垂柳、龙爪柳、馒头柳,还有银芽柳、旱柳、金丝垂柳、水曲柳、绦柳、杠柳、雪柳……数不胜数的各色柳树,在约7.7亩的园子里,郁郁葱葱,以其壮阔的生命活力,再现着“灞柳风雪”的胜景,让人体会着古人折柳道别的那一抹温暖。
深情水知道,那么我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