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就在路下

从一句人们常挂在嘴上的名言“路就在脚下”，我想到的一句“路就在路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在说西安现在的交通——地铁在地上公路的下面，当然也包括公路在公路的下面。蛛网般的高架桥、立交桥，那不是路下有路，路上有路吗？

不过，在阐释路就在路下前，我还是先从路就在脚下说起。

路就在脚下，这简单的5个字在50多年前指引我们一帮山乡小子走过曲曲折折的山路，走进了西安城。西安城，半个多世纪前那可是我们梦中的现代化城市。初来乍到，感觉这城里的路宽得都像广场，而我们那商洛山里的路都是一些细线线，从山山岭岭上拉上拉下的线。那些线，终于把我们扯进了钟楼下。那时候，见西安有公共汽车、电车还有火车，羡慕之外便是想着什么时候能乘坐一下它们了。但是，对从大上海、老北京来的同学，他们对西安的公共交通却嗤之以鼻。尽管那时从兴庆宫公园坐7路车到大差市不过5分钱，但我们的同学进城还都是走路，路就在脚下，何必花那难得的5分钱呢！坐公交车太奢侈了！

路就在脚下，在整个上大学期间，要到西安的任何地方，同学们都是靠双脚，北到草滩农场，南到兴教寺，西到三桥，东到灞桥，那时的路上都印着我们的脚印。有一次同学们相约去沣峪口——走去。有人怯火，我却振振有词，那点路算什么！我曾经从老家徒步走到西安，100多公里哩！

其实，那不是我真想磨炼脚掌，而是没买到车票，那时买车票很难，尤其是放假时，排整夜队还买的是卡车票。徒步行，也为了省钱，车票钱要3块钱。

后来，工作了，有自行车了，从此，路就在自行车轮下。我那辆陪伴我18年的飞鸽牌加重自行车，曾帮我挈妇将雏走遍了西安的所有公园，走遍了城圈内外方圆50里内的亲戚朋友家。西安史专家封五昌先生告诉过我，解放前的西安只有17部公交车。而能坚持在线路上跑的也仅有七八辆，公交线路也只有一条，从东门到钟楼。普通百姓，别说乘公交车，人力车也难得一坐。那年月，让我们山里人羡慕的城市普通市民也同我们山里人一样，也是“路就在脚下”。

据我所知，如今西安的公交车辆近8000辆，公交线路263条，线路长度6197公里，日均客运量468万人次。现如今，无论那一条主干道上都跑着好几路公交车，我当年怯于行的韦曲坡，如今坡度小了，路面宽了，南来北往的公交车竟有20多路，你站在长安路上，看那“车如流水马如游龙”的气势，不免感慨良多。

令人感慨的还有私家车，如今儿女及诸多朋友家都有了私家车。儿子问我，“30年前你可曾想过咱家有汽车？”我答，那时想有一辆摩托车也像是做梦，何谈有汽车！

汽车，公交车也罢私家车也罢，好是好，就是易堵车。因之我现在更喜欢路下的路——地铁。地铁曾是西安人的奢望，据我所知，西安市历届政府为建西安地铁可是费过不少功夫。穷政府时代，曾企望某国援建。人家考察来考察去，折腾岂止一通，但终未援建，对西安人来说，只不过画饼充饥了好些年。

未曾想，近些年西安的地铁建得那么快！2号线通了，1号线通了，3、4号线看来也快让解放路、金花路路下有路了。此文写了一半，报上又说5、6号线即将上马。地上汽“马”地下铁“马”，这“马儿”近年怎么跑得这么快？是因为国家富了，政府有钱了，国计民生的事儿也办得利索了。要是还是过去的穷光景，光吃饭财政，要乘坐地铁，别做中国梦，做黄粱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