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老父亲
时间转瞬即逝,掐指算来,父亲离开我已经三个月了,他退休30多年了,退休以来的点点滴滴,在我的脑海里像刀刻一样历历在目。
1981年退休时才54岁,去年他85岁,身体突然变得很差,我每次上完课回家,看见父亲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睡着,一副孩子的模样,总有种莫名的揪心,生怕父亲睡过去,再也不醒来,那我就永远失去我的父亲了,那将是我人生中不可弥补的缺憾了,那种锥心蚀骨的疼痛将如影随形!他太瘦了,我看见他睡在被窝里,被窝软软的,松散的,丝毫看不出有人睡在里面。他瘦骨嶙峋,身上的肉像被抽走了一样,只看见骨头架子,我扶他如厕时,小心翼翼,好像一不小心,他整个人会散了架,轰然倒塌。父亲真正老了,生命之路即将走到尽头,我祈求老天保佑我的父亲多活几年。
父亲一生勤劳简朴,待人真诚,有男人血腥。50年响应祖国的召唤,毅然决然参加志愿军,他兄弟三人,我爷爷叫二爹去,想把他留在家里做农活,父亲主动央求爷爷,说自己想当兵,爷爷拗不过他,只好随了他的愿。后来,我开玩笑问他,你难道不怕死?父亲很淡定却很坚决地说,没想到怕死,共产党领导人民翻了身,我给国家出力,总要给一碗饭吃,会比在家里做庄稼强。就是这样朴素的想法,我父亲成了解放军一员。他五十年代退伍进了大冶技校,先后在武钢、大冶钢厂工作,六十年代国家困难时期,他被调到浙江杭州工作,最后到浙江第二建筑公司工作。在我小的时候,我有个父亲当工人,总往家里寄钱,引得左邻右舍的人羡慕不已,使得我的同学刮目相看,因为在那个物质生活极为匮乏的年代,我穿得比一般同学好,有零食吃,有零用钱花,可以买好多好多的连环画。真正让我了解父亲的还是在他退休后。父亲热爱学习,从不自满。他刚退休工资不多,订了好几份刊物,在我的印象中,《光明日报》《参考消息》坚持订了30多年,其他的像《小说选刊》《炎黄天地》《老人天地》《文摘报》等等都是不间断地订阅。他解放前读了几年私塾,解放后又到技校深造,国文底子比较厚,但是遇到不认识的字、不理解的词,还坚持查字典、词典,有时为加强记忆,还把生字、生词记下来,以便以后温故知新。他这种老而弥坚、持之以恒的学习精神深深影响了我。他去年身体每况愈下,根本坐不稳,还是要订阅报刊。我笑着对他说,要死的人,订什么报刊?要是明年死了,不是白订了吗?他还说,不订报刊,等死呀,看点东西好过些。看看,这就是我的老父亲。父亲性格开朗乐观,生活很有规律,早睡早起,每天坚持走路锻炼,他没有不良嗜好,不抽烟不喝酒。他退休30年没打过针吃过药,说起来也许别人不信,只是去年七月份他不小心摔了一跤,疼得两天没吃饭,人很消瘦虚弱。我说再不吃药就会死掉,他才第一次吃了药,贴了膏药。他公道正派,没什么歪门邪道,没什么花花心肠,对党无比信任,对国家前途充满信心,与人谈论社会现象,总往好的方面看,有人对腐败丑恶现象夸大其词时,他还与别人争论,好像非要争个高低,争个输赢。前年黄梅县委组织部颁发五十年党员荣誉证书时,他咧嘴乐和,非常高兴。
俗话说,家有老,是个宝。子曰:“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对我们儿女来说,世事无常,人生不测,父母说不定哪天就撒手人寰,我们做儿女的要赶紧尽孝,我希望老天眷顾我,让我多行孝道吧!但是天不佑人,父亲去年年底突然驾鹤西去,他走的时候是那样平静,我们悲痛欲绝。在清明节到来的时候,我用此文纪念我的父亲,表达我的深切爱戴和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