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诗意叫三江
有一个地方叫蕲春,有一段诗意叫三江。
生而不幸,中了文字的蛊,一日不读书便觉语言无味、面目可憎,一日不写字便觉时间虚度、心神空落无所依。
生而有幸,触目皆风景,庸常生活里,琐碎时光中,举手投足间,便能领悟诸多别样的意趣,或者说,我愿意用一颗敏感而多情的心,越过千山万水的阻隔,去发现更多的美好。诚然,文字是情感表达的最佳方式,也是认识世界和社会的一种重要途径,在一定程度上能让个体的存在获得必要的自尊,留下更多的生命启示。
在蕲春,在三江生态度假山庄,我们这群因文学而结缘的人,走到了一起。小型会议室内,平展的广场上,曲折的小径中,“江边听涛”2号楼旁,三五成群便是交流,随处一坐就是探讨。10月底的秋日居然还能如此晴朗,着实有些意外,天空湛蓝,丝毫没有萧瑟之感,丛丛野菊,缕缕桂香,“山色有无中”“明月松间照”等诗句成为花盆的装饰,醒目的红屋顶,激扬的音乐喷泉,仿古的长城,环绕湖边的山石草树,随处点染的三角梅、薰衣草、格桑花,欧式建筑的小镇、教堂、街巷……景物建筑古今中外杂糅式的设计布局,让人不禁莞尔,也让这个普通的度假山庄有了诗情画意,隽永绵长。“永结同心”、“缘定三江”、“良缘门”、“幸福门”、“连心桥”的标志,无疑让人明白这是婚纱摄影的绝妙地点,在会心之余,不妨用文学的眼光来看这片山水楼台:这一处诗意弥漫的所在,正是万千心灵最深处的渴慕和归宿,无论世俗如何纷乱不堪,美丽安宁的愿望永不会落空。
这次市作协特意请来《人民文学》、《长江文艺》、《芳草》、《长江丛刊》四家刊物的编辑老师,给黄冈文坛摸摸底、号号脉、指指路。宁小龄说,重要的是解决对生活的认识问题,作品要大于生活;牛维佳说,要写出思想有引领性、读来有分量并给人收获的作品;张好好说,这个时代非常稀缺的一个品质是“慢”,真相就在感觉里;吴佳燕说,写作心态应该平和,最终靠作品质量和实力来说话。在思想交流与碰撞中,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获益,尤其是外表温婉秀美、语言个性犀利的张好好,她直言不讳的点评赢得了大家一致的赞誉。
笔会的五天时间似乎是不够的,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讨论清楚。复杂变革、科技迅猛的时代,信仰缺失、道德遗落的时代,我们身边有无数的不如意,罪恶充斥着生活的空间,不安宁的国内国际环境时常以炮火、灾难、死亡的方式让人感受到一种遥远而切近的威胁,比如雾霾,比如埃博拉病毒,比如客机失联,比如枪案频发……这样的时代,还有多少人会在意文学?文学何去何从?作家应当担负起怎样的责任?
其实,五天的时间已是足够,世界如此多元,生活这样多姿,非是我等缺少忧国忧民之心,却是不必每人都摆出苦大仇深的模样,哪怕一生愁眉深锁的诗圣杜甫,也有“敲针作钓钩”的闲情,还有“白日放歌须纵酒”的豪情呢。写作从来都是寂寞的事业,我们聚在这里不是要解决某个具体的问题,而是要寻得一份心灵的支撑,写作的动力!
在三江,时间可以变得很慢很慢。大把的闲暇,足以让我们早起巡山看景,傍晚赏花拍照,山上的野草默默无语,一处藤蔓,几丛瓜秧,枯草映在河水中,都能引发谈兴,正是另一种惬意。坐在那颇有古意的秋千上,侃古说今,谈玄论道,野狐禅竟是我们共同的兴致。围在一座精致的亭中,大家诗词接龙,可以纵情高歌,可以小舞一曲,更有多才多艺者学各种动物叫声惟妙惟肖,让人捧腹。
在三江的日子,这样短暂,我却愿意视其为漫长,就像木心的诗《从前慢》一样,有一种铭记于心的怀旧色,在往后的漫漫路途上必定时时念起:
“记得早先少年时/大家诚诚恳恳/说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长街黑暗无行人/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锁了人家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