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一过便是年
吃了腊八粥,新年便款款而至了。
小镇里卖年画的摊子摆开了。一张张年画铺在地上,在腊月暖阳的照耀下,如同一块块五彩缤纷彩云。年画内容丰富,各式各样。前来买画的人,络绎不绝。家庭主妇喜欢买“年年有余”,新媳妇喜欢买“胖娃抱鱼”,姑娘喜欢买“喜鹊登枝”,老年人喜欢“延年益寿”,小伙子喜欢买美女图,小孩子喜欢买动物画。摊主人笑脸相迎,应接不暇。
街头“土秀才”书写对联的台子搭起来了。台子很简单,一张条桌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土秀才”时而坐在旁边看书,时而站在旁边挥笔书写。书写好的对联摆在台子前。对联有春联、婚联、挽联。春联有蜡红的、有浅红的;婚联有杏红的、有桃红的;挽联的颜色有白、有黄、还有绿。五颜六色,令人眼花缭乱。如今市场印刷的春联多,但前来请“乡土秀才”写对联的人还是源源不断。
村里豆腐作坊内,装着大豆的大桶小盆,一路路、一排排站着队。黑豆如眼珠,黄豆如蛋黄,绿豆如翡翠,色彩各异,引人瞩目。桌上摆着一板板还末分割的豆腐,似一层层厚厚的积雪,篮里装着一块块已切割的豆腐,如一块块白色的瓷砖。竹竿上晾的、绳子上挂的皮子,如一面面白色绸布。豆腐、皮子的香味夹带着柴禾的烟味在作坊蒸腾弥漫。蓝色的柴火烟、白色的豆腐、皮子水汽,混为一团,笼罩着作坊,像层层灰纱。人头在灰纱中攒动,人影在灰纱中晃动。磨豆机的叫声,与笑声、歌声、嬉闹声,连成一片,响破了屋。
打糍粑开始了。烧火蒸米,打粑做粑,一条龙作业。持棍打粑的是四个年富力强的人。四人侧身弯腰,两脚呈“丁”字形,手握粑棍,一上一下,错落有致地捅向石臼。糯米渐渐捣成乱泥、乳浆似的浆粑。接着,四人一起将浆粑弄到事先准备的案板上,做成一块块正正方方或团团圆圆的粑。有的粑还印出“双喜盈门”“吉祥如意”“招财进宝”之类的字样。
嘀嘀嘀……一阵阵汽笛声打破村庄静寂。原来是打工仔二狗驾“奥迪”带着女友回来了。二狗父亲喜得拿起鞭炮不停地鸣放,母亲急忙不停地抹桌擦椅,洗杯冲盏。鞭炮声招来了村里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来了,一下子把屋里挤得水泄不通。二狗乐呵呵地发喜烟,母亲整把整把地撒喜糖,女友不知该做么事好,在一旁羞羞答答地笑。
接着,村东大丫头出嫁,姑娘、嫂子们忙着盘接亲的女婿。要女婿“钻狗洞”、“过金桥”,要女婿学狗叫、做狼嗥,接着姑娘、嫂子们一齐上,给女婿打红,女婿被弄成了“红关公”。村西劈劈叭叭响起了鞭炮声。
腊八一过便是年,村里村外吉祥喜庆的新年气氛渐渐浓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