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
2016/02/22情感散文
爹抱着一些沙棘枝进了土屋,随身带进的寒风,将灶台上的那盏豆油灯吹得跳跃不定。
“快,快生火烧水?”守在娘身旁的二奶奶,督促着爹。
爹凑近灶口,费了好大劲,才将点燃的几根碎棘枝投进灶膛,一股浓烟腾起,荡满了整个昏暗的小屋。
“真没用,连个火也烧不了?”早已等不及的二奶奶跳下炕,揭开盖子,见锅里的水依然没有一丝儿热气后,火了,指着爹喊道:“加点煤块,用这些受潮的棘枝,啥时能把水烧开?”
“别说煤块,就连煤渣都没有。”爹小声嘟哝着,头低得要挨着裤裆。
“屋子冷的像冰窖,连开水都没有,咋叫我办?”二奶奶急了,她看着土炕上因过度痛苦而呻吟不止的娘,又大声命令着爹:“去隔壁琳琳家借点去,前几天我见她柴房里存着一大块炭,舍不得用,应该还在。”
爹听了,没有反应。
“快去呀!”二奶奶督促着。
爹慢慢站起身,腿却在原地迈不开。
也难怪爹这样为难。两年前,爹在砌院墙时,多占了琳琳家半尺院子地,琳琳为此上门和爹说理,爹仗着自己身高马大,动手打了人家。从此,邻居间成了见面不说话,遇着绕道走的冤家。
“你不去,好!咱丑话说在前,万一大人和小孩有个啥闪失,可跟我这个接生婆没关系。”二奶奶指着爹怒吼起来。
爹这才迟疑着,伸手去探放在炕边的棉帽。
正当这时,突然“咚”地一声,窗外传来一声响动,像是有人将砖头砸进了院子。
爹听后一惊,快步出门去看。
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落在院子的雪地里,爹上前一看,是一块盆口大的黑亮的煤块。
爹愣了。
屋子很快暖和起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了小村阴沉沉的夜幕。
“快看,是个带把的?”二奶奶喜滋滋地对爹喊道。
爹蹲在灶前,默默地盯着炭火燃烧的暖烘烘的灶膛,似乎在想什么,连二奶奶喊他都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