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任性的是情怀
小雪过了,大雪也过了,这是冬至后第六日。2014年,又要过完了。说起来,光阴是如此容易。亲,你惊心不?35岁以后,我是年年惊心惊到有点麻木了。
这个时候,老天,真是该应节令下点雪了。但是,“大雪”后20天来,太阳天天好脾气的猫似的,温温柔柔拿毛茸茸的光芒蹭过来蹭过去,叫人爱亦不是急亦不是。
这个节点,我,真是该抻开2014的烟云长卷,回往一下,做个总结题个落款什么的,告别旧的,开启新的。可是,我的笔还缠绕着旧年的芜杂,墨香还没有研好,宣纸满满的铺展着这一年的烟霞,你要我往哪里落款呢?
七月末八月初,单位学期任务已经完成,正是暑期闲时候。四五月间,应旅游局之约,我接了岐山湖导游词的活儿。趁此闲暇,我一次又一次地到岐山湖,反反复复踏上湖边木栈桥,反反复复登临岐山,反反复复凝望那一大一小两个大水车,我体悟着一湖水光山色的迷人景致:它的由来,它的传奇,它的文化意蕴。我的身边,常有两个人陪伴,一个是旅游局的邢局长,另一个是小导游胡博。他们俩,一个腹有诗书,一个慧心遐思,在导游词的撰写上,我们的意见出奇得一致:叙述的标准,不在辞藻华丽,哗众取宠,而在于挖掘出景物的诗意,用尽可能亲切的语言,将旅游者尽可能快地带进诗画里,让他们从嘈杂的现实中抽身出来,获得心灵的宁和。
积累了足够的素材和思考,我开始动笔。这个处于临城旅游金三角的湖山导游词的撰写,让那段时间的我经常陷于如痴如醉的状态。有时夜深写完一个段落,躺下了,迷迷糊糊睡去。突然惊醒过来,想一想,是下一段的提纲没做,想爬起来补上,挣扎几下,又躺下去了。近两个多月的晚上,9点到11点,2万字,速度真的说不上快,但是,心力已经到了。
写字,是我的业余爱好,业余爱好只能业余去爱。我的本职工作是教师培训,这一年,我又整理了四个大型培训的讲座稿,除在县内培训骨干教师、特岗教师外,还应邀到邻近的高邑县,为他们的60多名新教师,做了一天的专题讲座。累吗?累。但我想,在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让自己灵魂愉悦的方式,每个人,都会从永不厌倦的世俗游戏里,钩沉幸福的味道,我的幸福在哪儿呢?当我沉浸在写作里,当我在讲台上,娓娓叙述时,当我注视一室亮晶晶的眼神,当我专注于一件事情端肃凝神,忘记了自己时。亲,我是幸福的。也许有人轻蔑道:你看你都是忙啊忙的,也太低贱些了吧?低贱就低贱吧亲,我喜欢。我用勤奋爱自己。
跟山荆诗社出游,那是些多么灿烂的日子啊!在诗歌的旗帜下,我们春天爬山,夏天看水,秋天采摘,立冬那天,还去梁老家赏了他培植的几十盆菊花。玉霞、秋梅、旭波,三个姐姐,加上我,还有远在新河的桂君妹妹,一年里,时不时地,会因此结伴喧闹一回。抛了世俗功利之心,人人都通透了,聚一回,感觉自己年轻一回。我们疯跑、摆奇形怪状的poss,口出狂言,高谈阔论,在山路上大呼小叫,唱山歌,跳大秧歌,好不痛快。闹腾够了,安静下来,并排坐在一起,看山是美的,虽然那山是没名没姓的小山头;看水是柔的,虽然那水细得像一阵轻语;看人是明朗的,虽然重归烟火各人有各人的苦恼;看世界是美丽的,因为心都被山水净化成了一块莹洁的玉。真的哎,离功利远了,离诗歌就近了。
这一年,我是想清楚了,写稿子,不是一天三顿饭的必须。除非有想写的冲动抑制不住,我才去动手。写出来,像面包出炉,看看是不是让自己陶醉,自己读着都不合心,干嘛糊弄人家呢?扳着手指算算,今年是4万字,加上导游词,是6万。今年拿到手的稿费是前所未有的少。我老公道:点灯熬蜡的,挣那俩钱,值当的吗你?我女儿一旁道:爸爸你不懂,你不给她钱,白写她也写的。
嗯,这倒是。写是要写的,只是我已由着自己的心,想写啥,写啥;不想写,就拉倒;看大书,睡大觉。
其实,我更喜欢的是一种感觉,在屏幕上,种豆子一样,种字,那是一种吐丝一样的情怀;而在厨房里,扎着女佣一样的围裙,紧握炒勺学厨师颠菜,菜飞起来五分之四留在锅里,其余的跌到灶上,拨拉拨拉偷偷扔到垃圾桶,然后哼着小调,盛盘,上桌,那是另一种情怀,是一个女人点燃人间烟火的俗世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