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寒梅
姐姐坐进了车里,我依旧站在站台上,任寒风吹着我的衣襟,直到车子驶出车站,很远很远,我才低下头来,再次抚摸脚上这双崭新的布暖鞋,心间的情意又深深地泛起。
“今年的冬天比较冷,想到你在外总不太会照顾自己,所以一连几夜,我赶做了一双布暖鞋,这次为你送来。”姐姐一见到我就如同娘亲般地对我说。当时,我只知道拎起她的背包,叫一辆出租车把我们送到我的住处。只是到了姐姐要回去的时候,往事才纷纭而至,我的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
姐姐出生在一个寒冷的冬天,我不敢肯定在别人的眼里我姐姐的容貌如梅花般的灿然,但三十多年来,在我潜意识里,她的性格始终如同梅花般的坚强。
姐姐比我大四岁,出生在了一个重男轻女的农民家庭,在那个山村,面对贫穷,父母每每压下的都是姐姐宿命的砝码,这架人为的天平注定她总是以失败告终。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飘雪的冬天,头插一朵梅花的姐姐来到学校,告别她的老师和亲爱的同学,离开她心爱的课桌。我不知道姐姐离校的神情是什么模样,但她的背影却年复一年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小雪飘零的天空下,一个穿着花布棉袄的女孩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挎着小矮凳,行走中脚步有些沉重。她一步一个回头,待走到校门口,停下,回头再看一眼同学们为她摇摆的手,然后疾然离去。雪下得更大了……
在失学后的岁月里,姐姐总是紧紧地跟在父母的身后,扛起锄头或拿着镰刀,无言地走向那几块贫脊的田间地头,同父母一起春种秋收。
哦!姐姐,你在寒风中平凡的背影,又在揪动着我脆弱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