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塘芙蕖香
近在咫尺。无数莲花欣欣翘首。站在塘边张开双臂,就把夏日风情搂个满怀。
走在花香弥漫的田埂上,远远近近都是赏花的人,大家谈笑着,玩乐着。年轻女子在花前拍照,淡雅的衣裳衬托着清秀的脸蛋,小伞悠悠地转着。
人和花,一起唯美。
轻盈的莲花在晨风中婀娜,亦诗亦画。我款款而行,一低头的羞涩,一举手的曼妙,连脚步都透着欢喜。
微风抚过,花瓣次第打开,每一个花瓣里仿佛都开出几个世纪前的阳光,让人眩目。
莲,自古以来就与劳动人民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我国最早的字典《尔雅》里所说的芙蕖就是指莲花。中国是莲的原产地,早在7000年前的河姆渡文化遗址出土的文物中,就发现有莲花的花粉化石。距今5000年的仰韶文化遗址又发掘出两粒炭化莲子。
周敦颐的《爱莲说》自是影响深远;李渔的《芙蕖》也历数莲花之“可人”,在李渔看来,没有一种花能像莲花这样风韵十足。李渔在《闲情偶记》中,称自己有四命:“春有水仙夏有莲,秋有海棠冬腊梅”,并言莲花“予四命之中,此命为最。”可见他对莲花真正是喜爱之极。
在我的印象中,李清照也是爱极了莲的。《怨王孙》:“莲子已成荷叶老,青露洗,苹花汀草。”《南歌子》:“起解罗衣聊问,夜何其?翠贴莲蓬小,金销藕叶稀。”最有名的当属《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可见莲与她的日常生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却喜归来重见,嫣然旧识娉婷。”每回夏日走到莲塘边,莲花总是那么亭亭玉立、高洁清雅,它们默默地守候着远去的时光。总觉得满塘的莲花都应该认识我,记得我离去时那回眸的一笑,不然怎么会摆出如此风姿卓绝的盛宴迎接我?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心若欢喜,便是良所。
这些在晨风中跳舞的莲,让世界的一隅如此清澈纯净。
“愿将一滴杨枝水,洒作人间并蒂莲”。莲塘很安静,没有浮躁的脚步,没有奔忙的人流,大家仿佛在时光的深处,看风听雨。
感慨这是一个如此美丽的所在,白天发呆看风景,晚上躺着看星星,可以与明月作伴,与清风为伍,抒写清闲安逸,吟咏性情。那么真实,自然,随缘,纯净,安宁,愉悦。
忙忙碌碌的今天,人们累了,倦了,乏了,都想找一处休闲之所安放自己的灵魂,和久违的朋友聊聊天、钓钓鱼、种种花。早年,看清人沈复的《浮生六记》,其中提到:“夏日荷花初开时,晚含而晓放,芸用小纱囊撮条叶少许,置花心,明早取出,烹天泉水泡之,香韵尤绝。”讲沈三白夫人小芸如何烹制荷花茶。
坐在莲塘边,朋友也为我泡了壶好茶,滋味香醇持久、茶色悦目,细细地品上一品,虽不及小芸的讲究,但那种源自生活的闲情雅趣是一模一样的。
“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世上光阴短,壶中日月长。“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茶,一溪云。”这是朋友理想的生活境界,也是我的理想生活境界。
一阵风吹来,带着丝丝甜味儿,这应该是莲的香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