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甜蜜”的日子
我们临朐老家有个习惯,除夕之夜,吃完饺子就开始拜年。大约十二点过后,村里的锣鼓队就开始满村子里转,走到谁家的门口,谁家就开始放鞭炮。鞭炮声一过,家庭主妇们就开始忙不迭地下饺子。
小时候,吃过饺子,我就和兄弟们一起出去拜年。临出门前,母亲总是拽住我们絮叨一遍,本家的爷爷奶奶、叔叔大爷那是必须要去的,乡里乡亲的谁家该去,怎样称呼,谁家不该去等等,都要一一地交代一通。
在这漆黑的大年夜里,我们兄弟5人带着手电,沿着狭窄不平的村路,深一脚浅一脚地挨家挨户拜年。
当然,这年也不是白拜的。到了长辈那里,喊完称呼,并带上“过年好”之后,他们就顺便把手伸进放在床头的笸箩里,摸摸索索地掏出一两块糖。我那时年少不懂事,总觉得拿到糖后,年就拜完了。可大哥们还在那里说这说那,什么“起得早不早啊”、“晚上睡觉了没有啊”,我便有些不耐烦地催促。这时,哥哥们便借机说:“我们刚出来一会儿,还得再到其他家里去拜年。”我当时就在心里琢磨,分明出来老半天了,哥哥们怎么到谁家都说刚出来一会儿呢?
好像那时五六岁的我主要是冲着糖块而去拜年的。可因为村里的孩子们多,叔叔婶婶们怕买的那三两斤糖块不够分的,大方不起来。他们于是就想出了别的办法,对那些稍大的孩子,尤其是那些会抽烟的,递过一支烟应酬,同时也就省下了一块糖。每每此时,我就沾沾自喜,“哼,我又比你们多得了一块糖!”有时候,来到那些关系比较近的亲戚家里,还会有额外多得几块糖,这时,我也是非常自觉地少拿两块。见此情景,亲戚便一把将我拉到身边说:“这孩子太懂事了,大的不给也就算了,小五必须多给点。”条件更好一些的亲戚,还会有更稀罕的东西给我,比如说苹果等。最喜出望外的当然是亲戚给我个三毛两毛的压岁钱。这个钱我是绝不会跟糖块放在一起的,要认真地折好,放在最贴心的衣兜里。因为这太了不起了,三毛钱就能买30块糖。
拜完年回到家里,天已经亮了起来。我们会迫不及待地将要到的钱、糖、花生等一股脑地掏出来,放在床上数一数,看看谁要到的糖最多。此时,母亲会笑嘻嘻地摸着我的头夸奖几句,然后接着说:“糖都拿过来,我替你们保管着。”我们于是很自觉地把糖交给母亲。
父母亲接下来会出去给比他们更年长的老人拜年。这时,我就会再次跟母亲拜年去。尽管有些亲戚早已经给过糖了,但是他们还会再给我一次,虽然数量上少了一些,但我也感到十分的满足。有的孩子也像我一样,跟着老人,再来我家拜年时,母亲就会把我们要回来的糖再次分给他们。每当这时,我就会十分的心疼。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年代的拜年有些辛酸,但也有很多快乐难以忘却。每每想起它,心里总是甜丝丝的。那是铭刻在我心灵深处的一段美好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