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买柴
在市区小南门迎水坝路东有个柴场胡同,早年这里是一片河滩,不知在什么时候,有人在滩上盖了简易住房。大约在上世纪60年代,公家在这里建了个柴场,在柴场与住房之间出现一条仅容一辆马车通行的土路,人们称它“柴场胡同”。
柴场,顾名思义,就是储存和出售柴火的地方。柴米油盐是人们日常生活中的必需品,在当时作为取暖或做饭用的烧柴更是不可缺少的东西。上个世纪的50~70年代左右,人们生活用的大多数商品,都是凭票凭证限量供应,烧柴就是其中的一种,当时有人称为“票证经济”。烧柴供应的方式是每年年初每户凭户口本由有关部门发给柴票,每月限量25公斤,柴票当月不买过月作废。我家人口多,生炉子和烧大灶都需柴火,每月尽量节省点用,有时还不够烧,实在没办法只好向本单位人口少的同志求助索要柴票,以解决临时困难。
有意思的是柴票越不够用越出事。记得是1970年春的一个星期日,在学校念书的大儿子休假,老伴借来手推车交给他柴票和钱,让他去柴场买柴火,大儿子高兴地去了。可是不一会便回来了,进屋来吞吞吐吐地说,把钱和柴票都丢了,我一听火不由地就上来了,举起手朝他脸上就是一巴掌:“都十五六岁了,什么也干不了,滚!”老伴一看刚要上前拦我,这时只见大儿子边哭边用手捂着脸跑出门去了,等老伴追到门下,他已经跑得没影了。老伴回到屋埋怨我说:“丢就丢了,也找不回来了,说说让他下次注意就行了,还打他干啥。”
到中午大儿也没回来,这回老伴可急了,学校和同学家都找遍了也没找到,急得她团团转,不住埋怨我不应发那么大的火打他,我也有点后悔。直等到晚上6点多钟,大儿子终于回来了,只见他满脸大汗,肩扛一捆足四五十斤重的柴火进了家门。原来,他从家跑出后去了罗汉山,在山上用手撅下大树上的干树杈,又捆成捆扛回了家,用来弥补丢失柴票和钱的过错。老伴一见又心疼又高兴,给大儿子煮了两个鸡蛋,以示“安慰”。
真是没有想到,这个事过后不久,我也犯了大儿子的同样错误。有一天老伴说没柴烧了,我请了半天假去买柴火,到柴场售柴窗口一掏兜交钱和柴票时,我傻眼了,都没了,只好推着小车往回走,心想在什么地方丢的呢,走着走着忽然想起来了,方才来时在迎水坝小石桥上遇见一位熟人,那时我烟瘾大,抽的是用纸卷的旱烟叶,我与那位熟人站在桥边说话时,可能是掏兜取烟和纸时,一时没注意将钱和柴票带出丢了。我垂头丧气地回到家跟老伴一说,她听后又气又好笑,“哼”了一声道:“你说,这回该打谁?”
斗转星移,时过境迁。时间已过去30多年,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票证经济”早已退出历史的舞台。柴场遗址虽已旧貌换新颜,楼房林立,马路宽敞,人民日常生活用的柴已由现代化设备取代,再也不用为烧柴发愁了。但是抚今追昔,从而使我们更加珍惜和热爱今天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