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我逝去的韶世年华
拂晓时分,雨已经停了,雨后初霁,万物无不争吐光色,我打开开向竹林的窗,凭窗眺望被我丢弃许久的时光,竟想不到它能如此美丽。
算起我离家已三年了,一直奔走在外,每天起早贪黑,从未想过停下脚步认真的享受清晨,抬头仰望星空。现在却置身于如梦如幻的境地,不免勾起了一些关于家乡的情愫来。
家乡,一个收藏着我的开心与不开心的地方,一个用贫瘠土地记载了我祖辈的辛酸,用荒凉装饰着我祖辈的梦的地方,一个我拼命要逃离的地方。
我从未打量过它的容貌,有人说它是散落在地球上的珍珠,也有人说它是人间苦寻的世外桃源。直至今天,我才见到它的面貌,然却是我经历风雨后才莫然回首。其实,它只是一个将生活拒留在崇山峻岭之外地方。
这次回家,只是逗留,我已停不下脚步了。家乡,只是魂牵梦绕的名词。我已不能把它实实在在的触摸到了。
记得小时候,那时候还没有连环画,还没有动漫超人,唯一的记忆,便是在月夜嬉戏,在田间追赶,捏泥人,捕蜻蜓。在山涧中打柴。
不过,这些记载童年篇章的地方都业已不复存在了。我想,那一汪静静流淌在山涧的溪水应该还在吧!
那是我与表哥发现的,那年夏天的一个晚上,我与表哥捉石蛙来到那里,那夜月光姣好,我一眼就恋上了那里的清幽。之后经常去那捉虾、捉螃蟹,洗澡。那里不仅有我的喜怒哀乐,也写满了光阴的故事。
长大候,也没有时间花费在这一些无聊的事上了,且山路崎岖、陡峭,也不愿再去穿梭那些地方了,现在,那里该是荆棘遍布,路已不通了吧?
现在又行走在曾经熟悉的路上了,昨夜的雨使得山上的空气更加新鲜湿润,路的两旁长满松树和茶树,山路的一面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另一边是更高更大的山。乳白色的雾霭,萦绕在群山之中,弥漫了山与山的谷。像一汪用牛奶注满的湖,一座还没有从熟睡中醒来的山,像是鹏鸟的背,它的羽翼浸泡在湖中,不知道一会醒来它怎么“扶摇直上九万里”呢?
它的对面,是一段仿佛由神斧劈开的悬崖,此刻它已经沐浴在霞光下了,像是镀了金,阳光渐渐逼近雾湖。而太阳还没有从山的另一面跳出来,从山脊迸射出的光芒好似金线,迤逦在半空中,那边的松木杉树刚洗涤过,更显精神,不断吐出寒气。
穿过树林,便是一片平地,空阔而且优美,阳光比我早一步来到这里了,现在正到拾起草叶上的露珠,雾湖被阳光照的不安分了,涌动着、翻滚着,它汹涌要吞噬太阳,盘旋而上,阳光也越加强烈,最后晨雾雾败阵下来,前往山中藏匿去了。
谷底的一切清晰跃到眼底,我顺着小溪一路往下,此间没有古色古香的石阶,一路需要我披荆斩棘,裤管,衣袖已经被露水沾湿了,手上也被荆刺勾出几条血线。
雨后的天晴,溪水如流银一般,在阳光的投射下更白的耀眼,与之相应的声音那便是鸟语了,“林鸟喜晨开,”山中好不热闹。
雾已经消散得无踪影了,顺着溪流,极目而去。可以看得见很远,附势而上的白桦,翠绿逼人,在金黄色的薄纱下绽放生命的力量。
潭水在两山之间的半腰处,潭不大,十来平方,形状如桃,水清澈晶莹得好似碧玉,潭一旁是礁壁,礁壁有三米左右高,上面是松树林,一旁也是松林,临水生长的是几棵杂木。枝叶阴盖了三分之一潭水,在潭中投出的影如猛虎腾飞状。潭底是由大大小小的石头形成,有几个露出了水面,上面还有刚掉下的鸟屎。
我来迟了一步,不然就赶得上它对潭水倾诉钟情的一幕了。
潭边有浮起的枯枝败叶,是昨夜那场雨惹的祸,这儿没有谁来为她梳妆打扮,为之涂妆抹粉,在它身上,更多的是一种野性的美和朴实的优雅。
溪水注入潭中的落差不大,不过年年复复,那儿已被水磨得很光滑。没有很大的波纹,也没有振响山谷的声音。
潭中没有鱼,却有一群体型晶莹剔透的虾。游到哪里都一起。它们好像就是水一样。没有依靠水而游动。阳光直照到水底。飘在水面上的各色各样的叶片、枝条的影子映在水底的石头上,穿透叶子枝条的光线星星点点散落潭中,风随影移,在潭水中弹奏美妙的旋律。
我弯下腰去,双手捧住一鞠清水,本想掬入口中,却情不自禁的撒向半空。这是小时候我和表哥在这里的情景。戏水、摸虾,翻螃蟹、捉石蛙、捉放纸船。现已物是人非了。它在怎么幽静,却也浮不出过往的时光了,我在怎么放肆,也找不到流去的华光了。
闭上眼,趟在石头上享受阳光照在脸上,双脚泡在水中,聆听柔而又纯净的流水音,周遭是那么的静,静的那么深邃,可以听到山中鸟儿煽动翅膀的声音,一种亘古长存的尘外之音。幽谷中的碧空,洁净而且柔和,却翻寻不出幼时的乐章。
山谷里就我一个人,躺在深山最深处,幽谷最幽处,这里没有崇高的道德,也没有追名逐利的欲望,它离现实太远,离过去也太远了。
童年的记忆只剩浮影,我还需一个人走下去,那些逝去的韶世年华,是否能够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