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斜的钟摆与叶子
"我在黑暗中摸索,我触及不到任何东西,微弱的光总是在我手指前方一点"
"顺着光,我顺利找到了方向,我将厚重的布连拉开,阳光却刺痛了我……"
"我打开的是心里的窗…"
"我瑟缩在角落,我看的见阳光,它却照不亮我…"
"偶尔有人来敲我的窗,我却不敢应答,因为我不知道他们的意图是什么…
我对外头的世界感到好奇…曾经有小鸟驻足外头吗?…他们是为我歌唱吗?"
" 我小心翼翼,偷喵了一眼…我发现环绕我周围的是成千的窗…有全开的,半掩的…当然也有密不透风得防弹玻璃……"
所有人都歪斜着,我无法适应我的歪斜"
我觉得好辛苦…稍微一放松,就会垮掉…是真的…我花上两倍的力气活着
.身上挂着"小心易碎"的牌子 … 我觉得很不安…
我有的时候无法停止说话…有时候…,believe it or not.,在学校我整天只说十句话…ha……how funny……"
安安在日记上匆匆的写上这些句子,心情倾斜的有如摆动的钟摆,永远不知道停在正中央的位置,除非上帝让时间给停了,或者生命的发条锈的动不了。她无法想象,把笔停下来之后,自己的思考是否真的会碎了,会垮了,还是仍然看着窗外,让心情飘浮到浮云上,然后俯视自己歪斜的躯壳,盯着树梢的绿叶,等待它变黄,然后缓缓落下,落下,落在寂静的窗外,毫无挣扎,毫无怨言。
同样的下午,安安走出她蛰居已久的书房,为的是从窗外看她自己的房间,看看那份留落在书桌上的思绪。自己竟然如此讶异,原来以为澎湃汹涌的滞留情绪,此时什么也不曾留下,就如同那年秋天的狂恋,分手之后,只剩仰天茫然的失怅外,什么也没发生过。多好笑,曾经那么执着,却只是一场没有结果的竞赛,观众散了,对手也走了,只留下偌大空旷的球场,大的正好装下自己失落的心。
从窗外看过来,墙壁浅黄的得利漆映照着午后的斜阳,散发出金黄的气氛,一种推动情绪坠落的诱惑,就像发黄的落叶,抵挡不了自然的淘汰,忍不住飘向它的终点。地上满布着落叶,安安轻轻的踩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抬起双脚,深怕吵醒早已长眠的叶子。她不知道,被踩碎的叶子是否还有最后的一滴眼泪。但她知道,曾经有那么多孤独的时刻,她在窗前用多少眼泪与自己的心情交谈。她不相信自己是个悲观的人,但却是多情伤感的无可救药。以前在学校写作文时,老师经常给她的评语是『文采奕奕,伤感有余!』但她始终相信,人的最真感情来自于心底的伤感,直到最后的一滴眼泪,干涸的写下句点。
至今,她仍然深信不疑。为的是,相信自己的最真,最深的情感,即使伤痕累累,也不会有最后的眼泪来洗去内心的苦痛。眼泪是情感的珍珠,在多情未泯灭之前,她的珍珠永远是闪亮的。
当她走过落叶满地的石板小径时,内心数着板块的,就像音阶的起伏一样,一个接一个,她不想停下来,她担心忘记数到多少了。虽然足下的残叶,只不过短短的视觉距离,但满地螁色的绿叶残片,却令人感觉外面的世界很远,而且灰蒙蒙的,在树梢稀疏的阳光下,像极了咖啡广告中的复古色调。她看到了绿叶脉络中的焦虑,还有自己心底的迷思。
安安回到房里,继续写她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