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她们
提起朋友这个词,十个有七个应该会想到周华健的那首出名已久的《朋友》,谈起起它忽起忽落的调子,都乐意挑一块闲适的地方安静坐下,然后勾勒出一幕幕的黑白往事,多少会冒出些许惆怅的思绪,最后也许是选择以些莫名其妙地方式来抚平稍些激动的心情。不是有句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也许我的现状便可以用类似这样的话语来形容,好也罢坏也罢,朋友近乎亲人的熟人之间,偶尔聊聊琐事,发发黏娇,都会收获些意想不到而令人感慨万千的慰藉。
一年前,我背负着自己以为美好的梦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漳州重新开始拼搏。陌生的生活总是促使我勾起以前的事,更逢佳节,在清冷的阳台上,一个人抬头遥望黑幕中皎洁的月,就会回想起离开的那天夜里,月光下朦胧的母亲佝偻的背及摇晃着的手掌,想起父亲的白发早已过了朝如青丝的年纪,心里忍不住涌上些落寞的难过。如今再次拾忆,虽然还是会留有那些不能释怀的感伤,但是小小的心里总是装满了那些身边的关于我与她们成长的感动,如此,便觉得不再那么孤单,当然也不会笑的寒酸。
下午看书的时候读到沈从文的一句话:“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运,我知道。有些过去的事情永远咬着我的心,我说出来时,你们却以为是故事。”这时,我才开始知道,原来自己时常说的那些让我生气的片段,末了,总会收获她们冷淡的反应。或许,她们都以为是别人的故事,所以如此,才会都总是波澜不惊的处置。我是该明白一些东西,在时光匆匆的年纪,虽然是通过这样有些残忍的方式,但是我依旧心存感谢。我们的小家里是六个长不大的孩子的小窝。A是个北方姑娘,快一米七的个、白皮肤、披着一头短短的头发,标准的豪迈与直爽,整天嘴里念叨着玄学理经,简直就是战斗士在现实生活的翻版,别的不说,至少过去的这一年多,我没见她有过动容踟蹰的模样,用她的话说就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凡事讲究平和。B和C都是湖北妹子,虽然说武汉和重庆一样并称火炉,照理说性子里天生有些泼辣,相处下来,却总觉得骨子里是小家碧玉的闺秀,平日里使不得大声喧哗或者口出狂言的无礼。D是四川宜宾的,完全的才女风范,受过较好的教育,时刻显示出儒家有女已长成的得体。F来自吉林,不同于A的直来直往,思考间多些不同年少该有睿智。我喜欢这样的看是杂乱的集体生活,并且欣赏这么多与众不同的女子,就如同生活在《红楼梦》中的大观园,每天观察形形色色的行为举止,相处的摩擦间总会学到一些为人处事的规矩。我特别喜爱张爱玲说过的一句话:“当童年的狂想逐渐褪色的时候,我发现我除了天才的梦之外一无所有,所有的只是天才的怪癖缺点。世人会原谅瓦格涅夫的疏狂,可是他们不会原谅我。”每次生活的拮据摆在眼前,我都会有所感慨,都会对她们的存在报以谢意,即使埋藏在心底,不溢于言表,我依旧乐此不疲反复做着。因为她们极大的包容让我顺着儿时的梦想温暖的成长,而不必去在意路人嘲笑和讥讽的眼光。我想起我写作时突然的狂热和事后的狂怒,她们也总是呵护得小心翼翼。这些小事,一直让我感动着。
偶尔,我会和她们走在漳州不变热闹的街头,似乎好让闲余的周末不泛泛而过。树荫的凉爽轻柔地投在我们稍有纤弱的身体上,左边新开的咖啡店弥漫着浓浓的滋润的香气,我们笑着偷抚D过腰际的头发,任凭右耳里听到了若有若无的爵士,生活的气息平淡而有力地飘荡在四周的空气里,我们感觉到彼此只是在寻求一种漫不经心的优雅,或许为了下意识地摆脱象牙塔里某种浮躁的情绪,于是,我们总是带着朝阳般明媚的浅笑,嘴角没有露出任何岁月蹉跎的痕迹。大多时候,我们也闲坐在校园的长椅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天上的云朵飘来飘去,终于在光线的刺激下,落泪似的眼眶一睁一眨,数着脚边开落的野花追忆似水年华。大概是学文学的通病,谈笑间也总是蕴藏着深厚延绵的文化积累,透露出来的风韵,时常觉得日子过得滋润有余。
也许是年轻的心里不忍寂寞,我们总是愿意谈起起这样的片段与场景。与湿热的盛夏再见以后,相约在某一天下午,绿色的大草地、晴朗的天空、柔软的棉布、和温暖得恰到好处的阳光,把我们的心情与自然十分融合,然后放松淡然,一无所谓地躺在在茂盛葱郁的老树下,吹着风气,看着天空由湛蓝变成墨黑。从中,先是开着不着边际的玩笑,接着是围绕周遭平白无故的琐事,最后和着逐渐是呢喃的回答声,终于,在风和日丽的秋色中闭眼睡去。待到黄昏降临,顺着田园的花香藻气微笑醒来,相视一笑,再背靠着背仰望头顶的星空,继续无所顾忌的愉闲。
我们都钟情于这样相濡以沫的感情。就像斯泰因与艾丽斯最初的样子,彼此相互恭顺,却从不吹毛求疵。不止如此,或许当我们慢慢老去,隔了将近半生的时光,回望起当年意气风发时期,口无遮拦的我们,再意识到萎缩得只剩下瘦骨嶙峋的苍凉的当下,我们依旧会怀念这样的日子,怀念那些像芝麻谷的一样的陈年旧事,怀念街道那家拐角老牌的酥饼的味道,因为朋友这个含义似乎怎么看,都不会觉得失色,反倒是随着时间的长久,才越发懂得它的深刻与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