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父亲是一名地道的农民,我儿时的记忆里父亲整天不苟言笑,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用自己的勤劳耕种着地里的玉米和小麦,换来微薄的收入以支撑家用,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家境虽有好转,但变化甚是不大。
儿时的六月,没有现在这么多的时令水果和零食,有的最多的是拉乡卖冰棍儿的。用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后座上用麻绳绑着一个木制的长方形的箱子,箱子有大有小,箱子四周每一面的下方用不同颜色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字“冰棍”。箱子的上方再用一床大红花的棉被盖着,几乎每天中午都能听到那富有穿透力且拉着大长音儿“卖冰棍儿喽……”,那声音就如流星划过寂静的夜空,总是给我留下美美的想象。
有一天中午正值吃饭时,“卖冰棍儿喽……”的吆喝声再次响起,我颤颤地对父亲说想吃冰棍儿,正在吃饭的父亲没有说话,起身领着我走到大街上。那时仅比我大一岁的堂哥也正站在卖冰棍儿的车子前眼巴巴地瞅着,父亲给我和堂哥各买了一支两毛钱的,但我想要5毛钱一支的(在当时已是比较高档的产品了),委屈地呜呜哭起来。我的眼泪没有换来父亲的同情,最后父亲也没有给我换5毛钱一支的。这件事其实我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父亲会经常在我的面前提起,说“如果当时咬咬牙给你换一支,就不会惹得你哭了一中午,更不会出现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跟我提过要求”。父亲说这话时,脸上刻着愧疚,语气带着自责。
自己未做母亲前,父亲提起这事我只是莞尔一笑说:“这事我早就忘了,你还记得。”自从自己成了家,有了孩子才深切地感受到“父爱如山”的内涵。
我住在城里,离父母家不到半个小时的路程,自然回家的次数就比较多。每次回家前我会给父亲打电话,问家里需要什么?父亲总是干脆利落地说:“人回来就好,家里什么也不缺。”其实,父亲利用我路上的30分钟会到镇上买些西瓜等水果回来,当我到家时,父亲已经把西瓜放在从井里提上来的凉水里凉一会了,西瓜吃到嘴里那种凉是自然的。对父亲的这种凉西瓜的方法,我觉得很自然,也从未多想。有一次和母亲通电话,偶尔对母亲说父亲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会生活了,西瓜不再放冰箱里而是放凉水里凉一下再吃。母亲告诉我,父亲说我胃不好,怕我吃放冰箱里的西瓜肚子不舒服,这才放到凉水里的。听了母亲的话,我的心口一阵湿润,有一种热泪似要喷涌而出,却又哽咽在喉咙里。
母爱的伟大在于孕育着生命,父爱的深沉却无法用语言表达,它要么体现在行动上,要么深埋于心里。
记得冬天的某一天回家,因为没有什么东西能给我带,父亲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最后拿出一大桶花生油让我带着。我对父亲说“上次刚拿了一桶,还没动呢,这次不带了。”父亲语气坚定的说“带上”。说完硬是给我塞车上。母亲对我说,父亲经常在她面前念叨,说闺女越住越小,儿媳越住越大,家里有什么都得给你留一些,这样你才能觉得娘家还是你的家。
父母生活在农村,家里的一些农副产品自然是不少,每次离家前,父亲总会大包小包的给我装满满的一车,我对父亲说“这么多吃不了。”父亲会说“在外面生活、上班不比在家里,不容易。你们一个楼道里或办公室的有不嫌弃的多给他们一些,对别人要大方些,宁可咱吃点亏,也不能让别人说咱不好,再说咱家自己种的,吃着放心,也不值钱。”父亲的这种正直、善良、友善的品格自己在潜移默化中秉承了下来,也让我受益匪浅。
亲情是人间永恒的主题,父爱是人类不灭的记忆。
这就是我的父亲,我亲爱的爸爸,没有惊天动地的故事,没有豪气冲天的话语,他用普通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滋润了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