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妹
看到这张照片,就想起儿时的堂妹。
上世纪70年代初,我和堂妹姚便在临潼县新丰公社姚罗大队姚罗小学上学。
堂妹和我一般大小,皮肤白皙,眉目清秀,柔弱文静,乖巧懂事,是个非常惹人怜爱的女孩子。我,相貌平常偏丑,瘦形瓜子脸,长脖子,皮肤稍黑,在堂妹的陪衬下,不会让人多看第二眼,而且比较随意,心粗、好动、急躁、说话不经大脑,多了些男孩子的举动,少了些女孩子的文雅。在童年的记忆里,赞美总是属于堂妹的。反衬堂妹的是大人们冠我的特别称号:“疯女子”、“人来疯”。
我们俩虽然一“文”一“武”,记忆里,却总是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形影不离,即使是上学后坐座位,我们也是理所当然的同桌。所以,老师常常把我俩的名字与具体的人不能对号入座。
小学一年级第二学期,班主任老师姚玲玲准备调整座位,把同学们分成小组,按大小个进行排列,然后按排列好的队伍由前至后安排座位。可能因为好动的缘故吧,我的个头比堂妹略高一点,没有排在一起,堂妹和我也不再坐在一起。堂妹在队伍里的情绪变化没有被大家察觉,或许她还抱有一丝希望。姚老师安排好座位,宣布座位就此固定。堂妹坐在座位上禁不住哭起来。姚老师走近她,问为什么哭。堂妹边哭边擦眼泪,啜泣着、低声细语地告诉姚老师:“我要和我姐坐一块。”姚老师关爱学生,堂妹和我又是同桌了。
小鸟依人的堂妹胆小、认真、细致。每次学校要考试,她就食欲不振。母亲犒劳我俩,考试前每人煮个鸡蛋。堂妹弱弱地说:“大妈,我不想吃。要是考不好咋办?”我呢,二话不说,拿着鸡蛋很快地磕碎壳,剥掉皮,送进嘴里。母亲指责我:“看看便,多有志气。你咋就没感觉,一点都不上心。”我反驳道:“不管考得好坏,总得先吃饱吃好。要不然要饿坏的。不吃是瓜子!”母亲不答应了,气恼地笑骂着“叫你欺负娃”,转身从案板上拎起搌布的一角,向我抡来。我叫喊着扭身就跑,还能听到母亲远远的责骂声:“候娃着……”
堂妹小跑着追撵上我,我俩说着笑着去上学。温文尔雅的堂妹看似柔弱,但她胸怀宽广,从不介意我不经意伤及她的话,对我从来不会有丝毫的意见。除过大人们严厉呵责我,我意识到后略有收敛,她的容忍和大度从不会让我感觉说话会有后顾之忧,无形中增添了许多童年的、无忧无虑的开心快乐。因此,我一直想和堂妹照张合影,但儿时没有条件。随着改革开放,农村经济形势好转,照相不再困难,到高三快毕业时,我和堂妹有了这第一张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