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香里,有故乡的味道
槐香如期飘至,想起了那个槐花飘香的时节里和静儿一份的相约,写一篇关于槐花的文字。静儿喜摄影,约定,她拍照,我写字。然而,由于身体的原因搁笔至今。又到了槐香飘满整个天空的时节,想起了和静儿的约定,我知道,文字于我,永远是一份割舍不下的牵念。
单位院中的两棵老槐树,瘦骨嶙峋,一身的沧桑。每年的五月,在大家总质疑槐花是否盛开的时候,虽然要比别处开的晚些,但还是在同事们的期盼下不紧不慢的开放起来。于是,当一蔟一蔟洁白的槐花挂满枝头的时候,五月的小院就被槐香包裹了起来,不止小院,整个矿山都笼罩在了槐花的香气里,矿山多槐树,随处可见,这个时节,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一股清新自然的槐香扑鼻而来。
很难理解,自然界的神秘之处,槐花从发芽、长叶、开花直至凋谢也只有一月有余,扮美人间一段时间后不顾人们的不舍决然离去。想想,槐花还是善良的,她不在萧瑟的秋季离去,她知道,她的离去不会留给人们多少的惋惜,各种花卉会次第竟相争妍,那样就少了黛玉“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杯净土掩风流,冷月葬花魂”的凄凉。
虽然槐花不结果,并短暂停留,但还是留给人们无限的思念,槐花是能吃的,记得儿时,把刚摘下嫩嫩的槐花,放入口中,满嘴清香时,母亲就会说,别吃的太多,要不生乍腮(意为腮腺发炎肿大),那时少不更事,禁不住槐花的诱惑,一次,吃的太多,腮腺还真发炎、肿大疼痛好长一段时间,从此不敢再吃,直至来到矿山。
每年的槐花开时,就有同事攀爬树上,采摘后,洗净、沥水、拌面、置蒸屉蒸熟,放入蒜沫醋汁拌好,然后拿到单位让大家同享,入的口来虽少了些单吃槐花的清香,却多了手工制作的醇香与馨香,每年的槐花拌饭就成了这个季节的盛宴。想来,在这个小院工作已二十年了,能和一起共事的大家年年迎槐花绽放,岁岁送槐香散去,又能同享这人间美味,那是怎样的缘分。
说到缘分,忽然想到与故乡的缘分,其实,真正与故乡的缘分也只有童年的那段时光,后来在外求学、工作、结婚,从此,在故乡呆的时间一年算来还不足两月,但就是那短暂的一段时光却是我一辈子的珍藏,无论在任何的时节,遇到任何的事物一不留神就会想到故乡,想到故乡童年的种种。
记得那时的故乡,槐树很多随处可见。童年的故乡虽然没有现在的富足与现代,但是,那自然的和谐,邻里的淳朴是我最怀念的,尤其是村庄的秀美风光。那时的故乡是有小河的,记得村子的南边就有一条小河,河边就栽了很多的槐树,每到这个时节,母亲就会把家里的被单、床单、衣服拿到河边去洗,这个时光,是我们小伙伴最高兴的时候,因为,平时大人是不让小孩儿到河边玩的。
记得一到母亲去洗的时候,我就会先跑着去给母亲占地方,刚到河边,就会听到先到的大娘、婶子说:“燕儿,又来给你妈占地方了”,我“恩”声刚落,转身就能看到母亲那穿着淡紫色印有小碎花图案衣服,素雅的身影,就会自豪的喊着:“妈,快来呀,我给你占好地方了”.那时,妈妈是我的骄傲,母亲的美丽与洁净是众口皆碑的。随后,就会和小伙伴们在河边疯玩起来,其实,童年虽然少了现在各色的玩具、电视、电脑,五花八门的零食,但那时,大自然的一切就是我们快乐的源泉,杨柳枝条可以做玩具,榆钱、槐花可以当零食,身边的一切不经意的就能充当我们玩物与食物。等我们玩的累了,母亲们也洗完了,她们会把洗好的衣物就近放在草坡上、挂在低矮的树枝上凉干。这时,我就会静静地坐在槐树下听鸟儿鸣揪,看云儿漂浮,偶尔,槐花花瓣飘落,香味阵阵袭来,那种诗意一直潜藏至今。我很感激,那时上天就赐予我一颗善感的心。
从此好长一段时间里,我周遭漂浮的都是幽幽槐香的味道,空气里有,衣服上有,晚上睡觉的被子里有,白天晒过的衣物都渗透了槐花的香气,这天然的香水是现在的人造香水无法比拟的。
林清玄先生曾在他《故乡的水土》中写到,“我每次出门旅行,总会随身携带一瓶故乡的水土,那一瓶水土中不仅有着故乡之爱,还有妈妈的祝福,这祝福绵长悠远,一直照护着我。”
是啊,离开故乡多年,在俗世里一路走来,身上还是沾染了些世故之气,觉得故乡在渐行渐远之中,引以骄傲的妈妈也逐渐走向衰老,没有了往日的美丽与僻护感。忽然,很感激这槐香,让我闻到了久违的故乡的味道。我知道,味道里漂浮的不仅有故乡之爱,还有妈妈永远的祝福,我并不孤独,很温暖。因为我有一个故乡,有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一位永远照护着我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