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聚·缘散·缘如水

1

他当兵时，认识了她。

复员后，他回了老家

一个贫穷闭塞的小乡村

不久，她不远千里奔着他来了

望着她风尘仆仆的面容，他想哭……

2

他们举办了一个引起轰动一时的结婚仪式。那时的农村结婚形式很单调，新娘子打扮也很朴素。她打破了常规，不但衣服漂亮，还破天荒的自己把头发盘了一个很出众的发型，发髻上插了很多花朵，迎风摇摆，很是新颖别致。父老乡亲们那里见过这个，所以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人们赞叹之余，也不免议论，这么好看的女子，细皮嫩肉的，以后能下地干活儿吗，能跟他一起在乡下过苦日子吗？！

3

后来人们渐渐发现，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她就像一位洗尽铅华的仙女，从天界来到人间。就融入了平凡的生活，虽然刚开始时，做饭，种地，做家务她都显得十分笨拙，但是每一样事情她都做的很认真，所以没多久她就完全应付自如了。

只是她的皮肤一天比一天黝黑，芊芊的小手也一天比一天粗糙。可是精神却一天比一天显得饱满。走起路来不在聘聘婷婷，而是有些虎虎生风了。

她却保留了两样与众不同之处，一是特别爱干净，屋里院外每天都打扫的一尘不染，整洁光鲜。二是爱种植花花草草，不论冬天夏天，总能看到一盆盆的绿叶红花在她身边绽放。

4

一年后，她生了一个儿子，后来又生了一个女儿。

她也从一个娇小玲珑的文弱女子，转变成一个勤劳干练的乡下少妇了。身材也发福了很多。在劳作上更是得心应手。

甚至和男人们一起去拉土方，用铁锹装土，一干就是一整天。回到家不管多累，她总是把铁锹上的泥土清理的干干净净，然后把铁锹头朝上放好，才肯休息。

5

几年后，他们攒了一些钱，把居住的四间老北屋拆了，盖了一座两层小楼，房子的布局都是她设计的

——这间主卧，这间厨房

——这间儿子住

——这间女儿大了住

——这间当花房……

房子快要盖好时，她却觉得自己的腹部越来越不得劲儿了。

她忍了好久，没吭声。可是后来再也忍不住了，甚至连弯一下腰都觉得费劲了。去医院检查的结果，对于这个幸福的小家庭来说，无疑是一个恰似晴天霹雳的噩耗

——腹膜后肿瘤

6

入殓时，人们惊奇的发现，她穿了一身火红火红的新衣服。在这无比沉闷的气氛中，这红色彰显着几分惊世骇俗的刺目。

——他木木的说：这是她的意思，我全听她的

下葬那天，是个雨天，两个孩子打着滚儿地嚎哭，爬在泥泞里不让人们用土掩埋自己的母亲。

撕心裂肺的声音让无数的乡亲都忍不住涕泪长流……

7

半年后，他又娶了一房媳妇。

这个女人也很爽朗大方，一点也不拘谨。一进门，看见院子里排列整齐的鲜花，顿时来了精神儿，把一只硕大饱满的月季花折在手里，闻了闻，扑鼻而至是一股甜腻腻的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