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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是一首拼接的歌谣

作者: 赤道蚂蚁2014/06/15情感文章

【17岁,请把我埋在春天里】

开始长出胡须的那一年,似乎周遭还有人称我是花儿少年,白白净净的,很帅的模样。我原以为,成长着就是一场美丽的人生,却未曾预料,行走中的生命竟会如此的迷离,浮躁。青春似乎和梦想相挽而行,身体上的变化无声地摇曳着生命的质感,这样的季节,是生发,是清寒,更是狂欢。暗涌的痘痘,凸起的喉结,沙哑的声线,还有那些藏匿在内裤上的尴尬……这些慢慢使人长大起来的符号,是某一日的惊喜发现,奖赏着,也惩罚着,把一切美好吞噬而下,成长的季节,是落,是殇,也是希望。

青春是一场战争,胜利得彻彻底底,转眼间却失败得溃不成军,比如向往与梦想,比如等待和过往。几乎只是一年的时间,某些过渡就将一些思索变成了永恒,于是我总是在想,明天,会不会有一个人,能够和我结伴而行,去看白云蓝天,去看细水长流?

打完一场篮球,在诺大操场的一个角落里,不经意间看到高年级的学长和女生拥吻,我,没有缘由地流了鼻血。泡在浴缸里沐浴的时候,偷偷摆弄身体,一不小心竟然发现了某些秘密,那时,或许是患上了所谓的青春期综合症,只当是身体坏了,那些满心的惶恐,既难以启齿又不敢找人分忧。关于记忆,卫生间,浴缸,马桶,竟然一次次烙下了那么强烈的震撼。

那一年,我17岁。我踌躇满志地瘫坐于一场清风里,遥望长空,等待着某一场绮丽的相遇。我用了半年的时间,邂逅了美丽的你,而后牵手和你一起去看那些未曾开花的树。你说,我是你的一棵树,长在你自留的一片荒野里。

在我的心里,有这样一幅画,是画给春天的。刚刚好阳光,刚刚好的青春,还有刚刚好的你。我曾经对你说过,昨天我不懂牵手,而后就以羞涩做了药引,涉足了青春。懵懂和憧憬本就是不曾凋零的双生花,纵然那时光阴时常以刻薄与荒芜相欺,一次次回眸,我依然记得当年的场景。

该是雨季,我的周围尽是阳光。在我所拥有着的这座城里,每一个犄角都暗藏着不安分的荷尔蒙,一把吉他,两盒CD,三包香烟,从寂寥无声的甬道出发,到昏天暗地的疯狂丛林中去。割舍,放弃,不能自已,17岁,我是一个固执到骨子里面的人。

一个城池,不计其数的街道,对于女孩子寄来的明信片,我一直都简单地理解为爱情。那些不同的面孔闪现在一阵风中,一些臆想不管能够持续多久,都将是一处风景,我承认,我甚至能够触摸得到那些发烫的温度。而我,时常拿出画笔,给自己的春天描绘一张这样的明信片——蔚蓝的天空,碧绿的草地,裙裾飞扬的女孩,还有言不由衷的耳语,和不容释怀的悱恻情深。

那一年,你就是这样站在我的身边,站在我的春天里。只是,后来,因为一片海。迷失,错乱,而后分离。我唯有一遍遍吟唱着同一首犹豫的歌谣,遥望着一泓悠悠之水,想念你,而后迫使自己再去忘记。

——“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请把我留在时光里。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请把我埋在着春天里。”

【21岁,我愿为你选择回到孤单】

第一次见到海的时候,是在21岁之后一个暮秋。海风湿湿地吹拂过来,青岛的海,有几丝忧郁的气质。随后的好多年,每每遇到咸湿味道的海风,我依然能够记起那些甜美的感觉。尽管,每一次都是小心翼翼,而我一直都不否认,我一直都在想着那一季美丽的秋天。

没有遇见你之前,我以为我今生唯有困屯在长城外,如此,才能够锁住自己不羁的脚步。直到那一天,你从遥远的边关赶来,似乎是专程为了看我,隔着呼呼的吹着的风,你站在我对面,与我对话,我才忽然发现,原来这世间有一种相遇就是隔着山河激荡的岁月与你说说话,仅此而已。你微笑着说高兴,我忘形地道缘分,隔着时光的那道门,我竟然看见了一些青春的痕迹,轻盈,舒缓,情谊绵长……

一个人的旅行,往往注定要开启一段没有名目的故事。仅一次遇见,就招来了青岛暮秋的第一场霜冻,漫天飘飞的冷雨覆盖了这座古老的城,三日过后,我在那里种下了一些牵挂,而后就将离别的疼痛带回了家。青春若是美好,只叹彼时年少,爱恋之心如此轻易地就在温润的岁月里面,晕染,直到慢慢开出花来。

我们用MSN联络过半年,再去看海时,已是仲夏,你说那180多个日夜是你人生的最美时光。所谓的幸福往往不用追究,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那一天,我们叫了两杯拿铁,若干面点,外加两片抹茶芝士,一顿颇有小资情调的简餐,彼此相视而笑着,很有将美好故事延续下去的味道。只是,在你咽下最后一口意大利面的时候,你竟然哽咽着,随后,好久默不作声。

后来,你说,你的父亲让你嫁给一个文学院的博士生,那人有些肥胖,是那种让人看上一眼就能生出厌恶的人。其他的话,你没有说,至于我怎么办,仿佛一下子就被忽略了。

那一刻,爱成了我唯一的域名,我的眼前盛放着一片无垠的大海,可我只是看到了唯一的你。我说,“我要带着你,私奔。”这个决定,倘若果真就是恩泽,以后的路,又有谁能打下包票,你就是我今生的唯一?我没有犹豫,或许是我的眼眸蛊惑了可怜的你,那一滴泪,至今还残留在我的心里。

而后,你依了我。我带你离开了你的世界,在那段逃亡爱情的道路上,我们一直都避讳“私奔”这两个字。直到有一天,你的父亲带着人把属于我的你抓走,我才不得不重新承认这一切后果不单单是源于年少轻狂,有些荷尔蒙,注定会使人找不对方向。

21岁,我懂了爱情——有一种爱叫做放手。“浪漫如果变成了牵绊,我愿为你选择回到孤单。”多年之后,你在哪里,过得好不好?似乎都无从追究,隔着冥冥时空,请你相信,我们一定会很幸福。

【25岁,痴心的眼泪会倾城】

与人作介绍的时候,我故意隐瞒说是25岁,好多场合,多是微笑,随后再说自己刚刚过了20岁生日,就仿佛果真不再计较那些激荡流逝的时光一样。跟熟悉的人相逢,依然很孩子气,做作得像一个疯子,尽管我依然明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愿意把自己装成是名副其实的大喇。

成长,其实就是寂寞。生活在匍匐着前行,并没有匍匐着后退,太多的时间,太多的机会,我都会一个人独处,这就像铁定的单选题,无聊也好,窒息也罢,把自己封锁起来,无非就是一件安静的事情。在一杯茶水里,享受孤落清醒的氛围,等待着成熟,仅这样的状况罢了。

我开始怀念那些很长时间都没有联系过的老朋友,帅得让人心生妒忌的桠枫,吉他弹奏得超棒的楚洋,还有披着被单都能看见赘肉的沙宝儿……有一些思念就是如此奇怪,不为其他,就只因为曾经认识过而已。其实,这种固执我并不喜欢,很多朋友就是这样,在重复的回忆和想念里就断了联络,有时会感觉到可惜,更多的时候就只剩下了埋怨,是他们,忘了我,他们本来就可以没有我。

我就是这样,存活在生命的一个节点上,在一种自我膨胀的浮躁气馁中,悄然抵达了极其矛盾的25岁。

记忆中的爱情,就像流星,遇到过几个不同类型的女孩,只是很快的时间,就被时光给沉淀了。唯有一个被牵挂于心里的女子,始终都不能放下,自心中华丽,从心中走失。得到和失去,无非就是一些说辞,没有征兆的结合,更没有缘由的分手,或许,年轻的生命,向来都是用以折腾的,如若不然,狂笑过后又怎么会抛洒出最后一滴眼泪,崔然飞升,又哗然跌落。

终于明白“灯笼易碎,恩宠难收”的时候,爱情就这样与人失之交臂。拥抱过,一秒钟,分开过后,才突然发现精心为她构建的城堡到底有多大,又有多绚丽。毕竟,在那里,我曾经铺就了那么多数不清的细碎和绵延。

好多的重逢都是无意的,2路公交车,或是站前道上的滞留,渴望看到什么,就会立马遭遇什么,某人的背影还如此熟悉,惊艳过后,往往会情不自禁的想着靠近。相视而笑,抑或是缄默不语,没有拥抱和握手,只是一秒钟的回忆,却承载着如此盛大的悲凉。或许,两个人的寂寞,本身就是一首歌,眼前的人其实更适宜做知己,这一生,这一时,如此也好,彼此安生。

爱上陈奕迅的歌,是在某一天的凌晨,荒芜的单人床,寂寥无垠的空旷,我承载着满满一脊背的寂寞微凉,轻唱那伤。“红眼睛幽幽的看着这孤城,如同苦笑挤出的高兴。传说中痴心的眼泪会倾城,霓虹熄了世界渐冷清。烟花会谢,笙歌会停,这故事尾声会不会衬得很动听。”

陌生,就是如此滋生而出的。毫无牵连的,是过往的那些人,分开以后,才忽然发现,原来需要和失去,不过是一场盛放的烟火,水中游弋着,一个回眸就觐见了被染着火的彼岸花。

【28岁,木兰香遮不住伤】

突然想写情书了,对镜梳洗的时候,我竟然发现了时光的危机。为我曾经爱过的女子,我做了很久很久的想象,月光很淡,想念很浓,在文字的阡陌里,我似乎能够听得见月光落地的声音。那一夜,我的世界贫瘠如洗,只剩下一个被搁浅的回忆,一个人,一座城,一丝痛……

习惯了在旅行时选择靠近城市边缘的住所,不大的房间,落地的飘窗,迎风望去,无论哪个角度,都是属于自己的独家记忆。那一次,在乌镇,我住在一个钟楼附近,水性的地方,终日都是无以言状的落寂,清晨着一件棉麻睡袍,有时一整天不出门,就这样被自己包裹起来。间或有人送餐,还有人主动提出打扫房间,好多天,都是与这些人做着一对一的对话,陌生人之间永远都是些不经意的目光,那种除去自身之外的旁人,往往也就转瞬即逝。无声世界里,唯有一本薄薄的小书,或是一沓写后再毁,毁后在写的文字,与思念的对话,就是这般干燥,絮絮呓语,宛若梦境。

出去看水的时候,我时常会选择走一小段路,江南的风似乎只有在那里才会刮得纯粹些,不曾见过幻想中的油纸伞,自然就没有等待某次邂逅的机缘。走着路,望着天,只是寻觅,想着那些远去的人,还有那些曾经的时光,恍惚间才发现眼前拥有着的不过是水样华年。偶尔,我会想起若干年前关于格瓦斯的味道,那是一种有着面包和麦芽混合着的焦香,“液体的面包”,无论如何都是言不由衷的滑稽,为此与我争执过的你,此刻,又会是在哪里?

楼下老字号的音像店,一点都不落伍,R&B曲风一直都在耳畔回旋,关于蓝调,常常没有理由地让走过青春的人无法忍受,而我,自然还有兴趣来辨别歌词,往往一听就是几个小时。都说下午最适宜品茶,从噶瓦斯的广告一直穿越到现实中的龙井之韵,我一直都在测试,自己究竟会是一个怎样的男子。那天,坐在临近街口的茶社,我终于等到了那首歌,循环播放着的《三寸天堂》,“停在这里不敢走下去,让悲伤无法上演。下一页,你亲手写上的离别,由不得我拒绝。这条路我们走得太匆忙,拥抱着并不真实的欲望。来不及等不及回头欣赏,木兰香遮不住伤……”

在江南,我忘却一些忧伤和快乐,用了无数个夜晚写情书,黑暗中,我像是穴居在洞里的怪物,与爱情对话的零点零一分,我在拥挤的梦境里闻到了木兰花香的味道。而后,再慢慢行走,等待前世那一个久远的背影。

【30岁,因为爱情怎么会有沧桑】

终究还是邂逅了爱情,在人潮翻涌的十字街口,关于悲伤,关于过往,又及一日,转身就不再悲凉。青春的票根愈发不容细数,在它的尾稍,我抽离了所有的浮躁,用短暂的时光和老友相聚,当初好多人追捧的“四六分”发型,而今都改成了非主流的“莫西干”,发达的胸肌,强健的体魄,一个个成熟欲裂的男人,就是这样生放开来的。

30岁,若还是青春,就必须继续伪装。微笑着握手,然后微笑着彼此鼓励,还没有走到嘘寒问暖的年纪,自然只能算得上是依靠,或是相互扶持。成熟,是一种气息,更是存在,从一而终,一如往昔。走了形的身段,似乎大有人在,只是,那些明眸皓齿的年纪,依然彷徨在在心里,不曾消失,如今想起,唯有宽慰,唯有怀念。

好多年,都这样被青春掩埋着,不撤退,不远离。激情和梦想,无非就是沉溺水底的砂砾,纯粹着,只是成长,恍然间就告别了青涩。没有人会盘算自己究竟是从那一天告别了青春,更没有人会整日张罗着明天该如何度过;没有人会记得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与某人做了爱,更没有人会想起走出校园的前夜曾经偷偷扔掉多少条脏兮兮的内衣内裤……

青春,往往强迫着一些光阴,不容滞缓,不容停息。爱情,绝对是一件必然要发生的事情,无论先前有多玩味,此时的我们,谁都逃脱不掉。

“因为爱情怎么会有沧桑,所以我们还是年轻的模样;因为爱情,在那个地方,依然还有人在那里游荡人来人往。”一定要记得这样一首歌,从黎明到黄昏,牵手和拥抱,都是恒久不变的唱词,青春和爱情是温馨浪漫的双生花,无论遭遇,还是邂逅,晕染进入爱情的灵魂每时每刻都在沉淀。

我终于接纳了命运的定义,抑或,我天生都是多情的男人。终日的书写,马不停蹄地行走,拿起和放下,无论悲伤抑或幸福,都将是一种结局。我曾经试着与那座未曾见面的城倾心对话,我与那座城说了半年的晚安,直到有一日,我突然醒来,我竟然发现,原来爱情之城就在我的周围。

再后来,面对一首歌的时候,我拒绝了缄默不语,我说“可不可以给个拥抱让我留下来?”

说出这话的那一年,我,3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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