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满天

周末，回乡下。深夜醒来，睡不着，去阳台上，看到繁星满天，和小时候看到的一样。静謐的夜，皎洁的星光，微佛的风，偶尔远处的一声蛙鸣，竟让我感觉如此的奢侈。

客居城市多年，我已经不记得最后一次看到这样的繁星满天是什么时候了。我甚至不知道高楼林立的城市的夜空是否也会有这样的繁星满天。女儿说，城市的夜空是没有星星的，因为大量的尾气和污染已经使城市的天空不再清澈，所以我们看不到星星了。老公说，我们家门前的梁溪河边，一定是可以看到星星的，不信今天晚上我们就去看看。我不置可否。因为他们给出的答案，无疑都是猜测的。女儿的知识来自于书本，而老公的判断来源于经验。而实际上，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抬头看过城市的夜空。我也一样。

我突然觉得这是一件特别可笑并且悲哀的事情。我们怎么会连抬头仰望一下天空的时间都没有了？或者是说没有这样的心情？

我经常和我的客户说，我们中国人，RUSH.我们匆忙地补课，匆忙地上班，匆忙地赚钱，甚至，连旅行和购物也都是匆忙的，因为我们要在规定的时间内看完所有的景点拍完所有的照片，要赶在美国或者迪拜的打折季来临的时候去买下那些名贵的奢侈品。我们在每天晚上临睡前都会去开一下邮箱，看看是否会有需要处理的邮件？或者看看哪个客户还在线上可以抓紧谈一谈那个即将下来的订单？

而我所认识的大部分老外，无论是欧洲还是中东，无论是南美还是澳洲，无论是在旺季还是淡季，他们总是该工作工作，该休息休息，该度假度假。我很多年前的那个澳州客户，他们出去度假的时候通常会带上他们的六个宠物，还有三个孩子。我的一个东欧客户，在有一次货物即将到港要安排付余款的时候却突然不回邮件了，手机关机，害得我好不担心，结果十天后客户回邮件，轻描淡写说他刚度假回来，马上安排付款。

我听说大部分在国外开餐馆的中国人，总是起早贪黑的干，然后，他们说，等到我赚了足够的钱，我就关了餐馆，去旅游去度假；在国内，也经常听人说，等到我忙完了这阵子，等到我孩子住校了，等到我可以有资格休假的时候，或者等到我退休了，我就什么了不干，好好地享受生活……可是，谁能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呢？我们真的有那么忙吗？必须要等到某一天，才去干自己想干的事情？我们一直躬着身低着头，向着一个具体的目标，匆忙赶路，可是，如果，我们最终也没有等到那个目标，那么，我们的这一生，是不是就在匆忙赶路中度过了？徒留下路旁那些美丽的风景，空自寂寞……

可不可以，不用那么赶，让我们停下来，一起抬头看一看繁星满天，听一听那些蝉声与蛙鸣，想一想曾经那些遥远而美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