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柏岭山
我的故乡坐落在冀南丘陵地带。往西走大约七八华里,便是连绵起伏巍巍雄壮的太行山脉。在村的北边是一面坡,层层梯田登至坡顶,人们习惯称为后坡。在村的南边是一道岭,自西向东延伸,人们管它叫南岭。南岭的前沿有一座小山,自古至今人们都叫它柏岭山。
柏岭山上种植着上万棵柏树,小一些的树干有十多公分粗,大的树干成年人抱都抱不住。听老人们讲,过去村里有一行善积德之士,常年在岭上栽植柏树,一辈接一辈传递下来,从未间断,至今已有好几百年历史。后来逐步发展成了远近闻名的柏岭山。柏树在一辈一辈人的精心照料下,茁壮地成长,树干坚硬挺拔,枝叶茂盛翠绿,远远望去,好似一片深绿色的海洋。它在为人们挡风避雨、为人们净化空气,难怪多年来人们常说:“故乡的山是绿的,空气是清的,云彩是白的,天空是蓝的。”
在柏岭山的西头,很久以前就有人们虔诚地盖了一座庙,庙里供奉着山神爷、土地爷,逢年过节,信奉的人们便会去烧香磕头,以求保平安、保太平、保一方净土。
时光倒流到一九四二年,抗日进入到最艰难困苦严峻的时期,疯狂残暴的日寇侵犯太行革命老区,故乡也难躲劫难。日寇在故乡的北坡制高点修筑了炮楼,在故乡的南坡最高处构建了炮楼,两楼之间遇平地则挖六米宽、五米深的交通沟,遇山坡则垒三米多高、一米多宽的石岗,并向南北方无限延伸。那时是为了防止抗日军民从太行山东进的第三道封锁线。
这不但苦了故乡的百姓,也把柏岭山搞得千疮百孔。日寇用明晃晃的刺刀逼着村民把上千年的柏树砍倒,是害怕八路军利用柏树林打击他们,又害怕柏树林会影响他们的视线。被砍倒的树干抬到南北岭上,用做盖炮楼。丢弃的树枝横七竖八地卧躺在山岭上,好像没了娘的孩子,在哭泣、在抗争。在柏岭山的正中,也被日寇拦腰截断,从山根到山顶,再到山底,直至延伸到南北炮楼,用石头垒起了封锁墙。面对没有人性的日寇,庙内的神灵爷,也显得那么无奈。
到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儿时的我曾不断地到柏岭山上玩耍,面对被日寇砍倒留下的树墩产生了好奇,问大人时,才得知,这是日本侵略者的罪证。它在时时刻刻告诫我们下一代:勿忘国耻,振兴中华,我们只有国强,才不会被列强所欺辱!
故乡的柏岭山,人们世世代代对其是有着深厚感情的,从建国初期就重新规划打造。首先推倒了石岗,填平了交通沟,并且每年不间断地栽植柏树。1966年,村里又组建了林业队,全村共有九个生产小队,每个队抽一人作为林业专属队员,连林业队长总共有十人组成。我父亲也有幸参与到其中,每日和大家一起挖坑、植树、培土、浇灌、耕耘,使柏岭山上的柏树面积逐步扩大,柏树的数量逐年增多。林业队员们又在山下的沟地里,栽植了杏、桃、梨、苹果、山枣、核桃等果树。每年春暖花开时,杏花是红色的,桃花是粉色的,梨花是白色的,苹果花是红粉相间的,山枣花是黄色的……真是五颜六色览不尽,苍松翠柏凸其中。再细心留一下意,小蜜蜂在嗡嗡起舞采蜜,黄鹂在雀跃欢快中唱歌,更有小松鼠机灵地在柏树中上钻下跳……面对这景、这情、这味,怎奈名师难画出,神仙苦下笔。
如今的柏岭山,经人们常年不懈地梳妆打扮,从高处远远地望去更加茂密,好似一枚碧玉镶嵌在那里,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那么翠绿、漂亮,充满了生机。我有时登到山顶上,忍不住深深地多吸几口清新的空气,是那么的惬意,那么的愉悦。再看一下庙里的尊神,则是满面红光、笑容可掬,好像在叹之:现在真乃国泰民安、太平盛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