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摸泥土的温度

泥土，如一领席子
植物，动物，还有人
或蹲或踞或躺或卧或立或动
都在它的身上演绎生活
我知道，每到秋季
与泥土为伴的芦苇就白了
雪白的缨子漫天飞舞
带着泥土的气息
这时候，母亲睡不着了
父亲的脸也抽搐了一下
凌晨，鸡叫的时候
父亲下床，到院子里磨镰刀
母亲起身，悄悄地推开窗户
哦，打霜了
地上，墙上，房檐上
瞧去，一大片一大片
那是芦苇缨子卧在上面睡觉
父亲说，泥土就是一领席子
爱惜席子就是爱惜泥土
炊烟呼吸，草的种子
只是席子不同的脉络
众生平等
不要一有脾气就欺负泥土，
欺负鸟雀
抬头不见低头见
以免做错了事说错了话
脸红
父亲手上的青筋
是泥土里的蚯蚓
多年来，彼此相互扶持
父亲锄地时，决不伤害庄稼
对于串门的草也不判处死刑
作为生命
谁比谁低贱卑微多少呢？
每次握着父亲的手
就像庄稼的汁液
传到我的脉管和血管
每当父亲从田里归来
母亲总会上前接过农具
还想掸掉父亲脸上的泥粒
父亲羞涩的不许
泥土在脸上怎么啦
它和人多少辈子都比邻而居
如果在脸上撒一粒种子
用水一浇它就能发芽？
触摸泥土
就是感受它的温度
就是感知上辈的艰辛
就是品味家乡的味道
如果，脸上有泥的人从对面走来
我想，我们应该脱帽致敬
让他们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