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父亲

我通常是看不清的
那些阴暗的来去的人和事
一个秋日的下午
洗衣服的我，想起了父亲
一个略微发福的中年男人
他不吸烟，偶尔喝酒
我们之间的话从来不多

父亲生活在那个贫困年代
庄稼没有给他高大的身躯
他常生病
痛苦地熬过美好的十几岁

我想到了
父亲比我还小时失去的母亲
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女人
我见过很多穿粗布褂子的老人
没有一个是她
我甚至无法梦见她
像遇到一个陌生人

我的父亲 我想起了他
想起当年
他挥动镰刀收割金黄的小麦
在北方秋后的玉米地里淌汗
年幼的我在地上捉蚂蚱
我没有叫他——爸爸

我没有叫他
没有呼唤这个在我小时候
领我去村后水井担水的男人
没有呼唤这个当年
像我一样瘦瘦的男人

那时父亲走在
那条坑洼不平的巷子里
水滴从水桶里溅出
打湿了多少童年的岁月
如今我走在南方的黄昏里
我想找一个像父亲一样的人
我想喝两盅，谈谈我的父亲